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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歌身子一震,就此醒来,他见自己与罗池肩并肩互相依靠,罗池睡得很香甜。
利歌心念电转:“是我!拜乌纱之所以伏击长哀帮,是我...桑不乐通风报信!那些怨灵、行尸、归墟妖,也都听桑不乐的话!这不乐法衣上附有桑不乐的亡魂,他非但被不乐法衣变作了醒魔灵,而且介于存亡之间,是纯粹的灵体!”
他想要脱去布罩,但手指一接近,立即麻痹,难以触碰。他喊道:“大事不好!怨灵靠近了!”
岳山昏头一个惊醒,他道:“你说什么?”
利歌说道:“快往西面跑,丛林中有大批恶灵正朝这儿来!”
若在昨天,谁会相信利歌的话?但他先前显露神通,令众人信服,孰能无视?岳山昏大喊道:“给我麻利些!”
帮众奔出洞穴,骑上骏马,一溜烟向西进发,过了不久,只见北面树林中冲出浩浩荡荡的大群恶灵,有僵尸,有怨灵,有少量归墟妖,更有化作鬼的野兽。众人惊魂夺魄,喊道:“乖乖不得了!”
罗池眉头紧锁,道:“桑不乐,你怎会知道的?”
利歌道:“我耳音较好!”幸亏众人提前了一步,不然慢了少许,一旦陷入重围,必死无疑。死在怨灵、僵尸手上倒不打紧,但归墟妖乃是阴间信奉亡神的疯子,擅长捕捉亡者,催眠为奴,比之疯魔灵、尸妖之流更为可怖。
众鬼振辔狂奔,亡命地逃出二十里地,终于将众恶灵甩脱。岳山昏痛骂道:“老子操了这群野狗鬼的老娘!”其余帮众闻言精神一振,各施绝学,骂得一个比一个难听。
利歌手心冰冷,他再度试着除下不乐法衣,可却徒劳无功。
他听桑不乐笑道:“你猜的不错,我本人已不在世上,阴间阳世,都再无我本尊。我是这法衣,这法衣也是我。穿上这法衣之人,便受我操纵,魂魄被我吞噬,成为我的躯体。”
利歌恢复镇定,他心想:“你却仍未吞噬我,看来你对我无可奈何。”
桑不乐道:“眼下还不能,你确实非比寻常。但能附身于你,真是我桑不乐的运气。你的精神、意志、头脑、学识皆无可挑剔,便是这短短一天之内,已令我获益匪浅。”
利歌心想:“你是罗池的那位情郎?”
桑不乐传来忧郁之意,他道:“我是许多许多人,许多许多的醒魔灵。但众多意念之中,最强最新者被推选出来,引领大伙儿。我是桑不乐,但眼下却只想着保护罗池,向岳山昏复仇,因为那是我们首领的愿望。”
利歌又道:“你凭借不乐法衣,在疯魔院中一直观察着罗池,知道了她的经历?”
桑不乐道:“她的情郎叫桑绝,他如此央求我,我岂能无动于衷?我的眼睛很大,我的耳朵很长,亡灵们的怨念如同密网,交织遍布于阴间的每一个角落,我在这密网之中聆听着、观察着,五年,十年,我终究能找到桑绝要找的人儿。”
利歌道:“少虚张声势了!你很弱小,我头一次遇上你时,你根本无还手之力。”
桑不乐欣然道:“我曾经很弱小,但你有所不知,穿这法衣者越强,我的法力便越强。你,利歌,赐予了我真正的神通,是你教会了我如何掌控亡者,驱使恶灵,为我卖命,为我复仇。”
利歌不再尝试脱下这法衣,他挺直身子,发现众人皆莫名其妙地盯着他看。
岳山昏微笑道:“不乐,大伙儿见你冥想,不愿打扰,你又有什么消息了?”
利歌道:“是你害了罗池一生。”
岳山昏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利歌道:“你罪有应得,百死莫赎,是你令富甲帮杀害了罗池,断送了她的幸福。”
岳山昏冷冷说道:“罗池,这是你对他说的?原来你早有反我之意?”
罗池神情凄然,来到利歌身边,道:“他只是随口乱说,是了,他吓坏了,误解了我言中的意思。”同时握住利歌手臂,轻轻摇晃,示意他莫要多言,以免惹怒了岳山昏,受其加害。
威顾笑道:“帮主,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大家伙儿都是有脾气的好汉子,罗池也是女中豪杰,桀骜不驯,难免有时微有怨言,你大人有大量,何必与他计较?”
岳山昏城府极深,朝天一笑,说道:“原来是一场误会。你以为罗池是我小妾?我待她有如亲女儿般,可不曾稍有不敬。桑不乐,你说吧,想要怎样?你若要罗池相伴,我便将她嫁于你为妻。大丈夫当断则断,我看罗池也高兴得很。”
罗池瞪大眼睛,勉力沉住气,装作冷静大方的模样,却难掩心中又羞又喜之情。
利歌冷笑道:“除了罗池之外呢?”
岳山昏道:“什么叫‘除了罗池之外’?难道你还想要别的女人?”其余帮众皆哈哈大笑。
桑不乐的思绪充斥心间,利歌朗声说道:“除了罗池之外,另有多少来仑国少女,被你绑架,死在你的手上?你杀了罗池数十次,方才逼迫她觉醒,可另有多少姑娘的亡魂,未能熬过你的酷刑,彻底湮灭,荡然无存?十个赌鬼九个输,一将功成万骨枯。你生前便是个嗜杀少女之徒,死后焉能收敛?”
罗池惊恐地看了看利歌,又望向岳山昏,她根本不知除了自己之外,在岳山昏手下,另有其余少女同样受罪,她回思自己惨痛的遭遇,直是不寒而栗,心如刀割。
岳山昏长叹一声,道:“原来又是个自诩侠义的狂妄之徒,桑不乐,你这人鬼鬼祟祟,古里古怪,自从我收到你的信,便知道你定没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