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莲女皇道:“这有什么了?我为人聪明,练功又勤快,练啊练,终于练到这般境界了,难道因为此事,你就要杀我?”
纯火寺土行化僧喝道:“少狡辩!你已沦为巨巫走狗,意欲用鸿钧阵作恶,我等今夜正是为此除你!”
圣莲女皇掩嘴惊叹:“五行化僧竟来了三个,其余两个呢?”
水行化僧道:“两位同门已然圆寂,妖女,你假惺惺的,以为我等会被你骗过?”
圣莲女皇眼神狡黠,叹道:“一群油盐不进的老古董,罢了,罢了,我不玩啦!”
两侧脚步声响,一群高大侍卫冲了进来,共有九人,这九人并未穿甲,而是宫中男妃的花哨服饰,众侍卫神色焦急,忧心忡忡,显然怕了。
木行化僧扫了一眼,冷笑道:“一群无能之辈,这就是你的伏兵?”
圣莲女皇笑道:“以你们的能耐,伏兵多了,你们便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十个孩子服侍得我舒服,而且龙火功也不差,对我更是忠心耿耿,是不是?”
一男妃当即冲向木行僧,木行僧手指一弹,那男妃转了一圈,昏迷不醒。木行僧嗤笑道:“虾兵蟹将,来一百个也非我敌手。”
突然间,圣莲女皇身后涌出十根黑色丝带,那丝带上黑雾缠绕,似水似火,钻入那十个男子口中。
一老道抛出符咒,那符咒瞬间变作一千枚风箭,分刺这十人。圣莲女皇一拂袖袍,前方火墙将寝宫横断,这火墙高三丈,长二十丈,绿焰熊熊,令人心中忌惮异常。风箭进入火墙中,皆被烧成灰烬。
星知老僧横扫一腿,呼地一声,火墙熄灭,但再看那十人,皆已变化为妖魔,有高有矮,形貌各异,但皆显露出从容不迫、威严可怖之妖气。
星知老僧熟知妖界群妖情形,但这十妖却并未见过。他道:“你献祭了这些侍卫?”
圣莲女皇笑道:“我苦练断翼鹤诀,得了古神的智慧,总得有些收获。这十人十天来为我奉献精力,我以他们性命,才能召来这十隐妖。”
星知释者心中一凛,知道这十隐妖乃魅妖之中的佼佼者,有的是妖界武学宗师,有的是妖界妖法巨擘,有的是在妖界建立帝国,有的是妖界杀妖无数的杀手。这十隐妖并非帮派,更非盟友,而是统称,十妖法力之强,身手之高,已深得巨巫神髓,各个儿皆厉害无比。若巨巫在妖界如同三清,这十隐妖则相当于凡人觉醒者中的绝世高手。
圣莲女皇叹道:“师父,既然来了,何必急着动手?我有许许多多的话要对你说。”
迷雾师中,一老儒士手握一根巨笔,手一挥,一股浓墨飞向群妖。这老儒士叫做江雪书生,活了四千余年,影火已至第八层境界,稍胜每个五行化僧半筹。但对面一红脸妖魔取出一柄大扇子,扇了扇,那浓墨飞上了天,喀喀声中,木屑纷落。
江雪书生长叹道:“星知,你说此战艰险,九死一生,我起初还不相信。”
星知释者摇头道:“这些妖魔超乎命运,不可用占卜功夫对付。”
先前动手的老道大声说:“你对付圣莲女皇,我等应对群妖!”
圣莲女皇道:“天庭腐败,对迷雾师诸多偏见,你们迷雾师为天下尽心尽力,呕心沥血,却也并无半分好处。龙蜒大人本就是乾坤主宰,创世之神,若能归来,一举摧毁三清,占据天界,这世道只会变好,不会恶化。星知师父,你待我有培育之恩,我也一贯视你如父,只要你点一点头,臣服主人,待大事一成,你迷雾师便能执掌大权,替龙蜒大人统领天下。”
星知释者凝视眼前的女子,她眼中已不见了当年那朝气蓬勃、意气风发、忧国忧民、坚毅无畏的光彩,只剩下妖魔的险恶与狡猾。他心情沉重,抑郁不快,甚至愤怒无比,就仿佛寄予厚望、用心栽培的名贵花朵,却最终结出了恶毒的果实。
他道:“你并非圣莲。”
圣莲女皇冷笑道:“真是荒唐,我就是圣莲。”
星知释者眸中含泪,咬牙斥道:“我认识的圣莲,比任何人都关怀天下,比任何人都爱惜苍生。她情愿自己背负罪孽,用残酷的手段,也会守护乾坤,百年如一日,绝无松懈!她心地实则善良,最初几年,每次带兵杀人,都会暗中流泪。但这样一位好姑娘,却宁愿被世人误解,被称为暴君、屠夫!我明白她的高贵与无私,故而数百年来,愿意辅佐于她,将我所有的武功学问倾囊相授!你并非圣莲,你的魂已被妖魔吞噬,你只是一具空壳!一个妖魔而已!龙蜒!你还我的好徒儿!你还我的好女儿!”
圣莲女皇后退一步,刹那间露出悲苦无助的神情,就像数百年前的茫然少女,似要向这慈悲和蔼的星知老僧求助,但这神情转瞬即逝,又被残忍歹毒取代。
星知释者往前走去,气势有如日月起落,天地随行,他大声说道:“徒儿,为师眼下唯一能为你做的,便是结束你的痛苦,令你步入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