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风宣脑子一片混乱,在混乱中渐渐凸显出一个声音来:“假的,假的!”
他于是喊道:“绝无可能!”
几乎就在同时,另四个兄弟也一齐喊道:“绝无可能!”
形骸掣剑在手,往空无处一切,空中裂开一道彩色口子,随后幻梦真气滚滚而出。
他道:“这是当时我用的功夫,沉折可不会这招。”
藏风宣感到手中兵刃无比沉重,双膝险些撑不住身子,他心想:“这不是真的,这如何会是真的?当年救咱们的并非师父,而是....而是这...这大恶人?”
他仍不愿相信,但却知道形骸并未说谎,形骸与敏士以命运功夫相斗,救了藏风宣等人性命,他的命运感受到了,不由自主的对形骸生出感激之情。
他艰难说道:“你要怎样?”
形骸除下面罩,恢复原貌,他道:“沉折对我说过,你们将来会是龙国的支柱,他看人一向很准,正因此节,如果你们投降,我便不杀你们。”
当年,形骸之所以扮作沉折,拯救藏风宣等人,正是为了全沉折英名,又不负自己对他的承诺。然而到了此刻,他为了兑现承诺,又不得不揭露真相。如果这些少年念及形骸恩情,此次形骸不必杀人。
毕竟沉折已经死了,他们是沉折的继承者。
藏风宣不知所措,当时那位从天而降,将他们救离苦海的人,一直是他心目中至高无上的大英雄,可真相却如此残酷:那大英雄并非他们原先认识的那人,却是另一个大魔头,害死无数亲友同胞的敌人。
他颤声问道:“那师父人呢?”
形骸叹道:“他当真死了,死于拜天华之手。若非如此,他本可以亲自去救你们。”
藏风宣抬起头,朗声道:“师父死于纯火寺众僧,但远征军大部分却是死在孟家手上,死于你们的阴谋诡计!开战以来,再无人手上的鲜血比你更多,也无人的手段比你更卑鄙残忍!就算那年的人是你,却又如何?这血海深仇,这数万人命,岂是私人恩惠能够化解?”
藏高咏也道:“不错!公是公,私是私!况且对我们藏家,你罪大于功,于公于私,我等焉能对孟家俯首称臣?”
形骸扫视这五人,知道他们主意已定,绝无更改,他心想:“师兄,我仁至义尽,此事怪不得我,我不能一直对他们心慈手软。”
他长剑出鞘,刺向藏风宣,藏风宣抡起战斧,丈许内狂风如柱,但形骸一剑将狂风斩破,这一剑继续疾刺。
藏容、藏善双掌齐出,藏高咏、藏秋阳斩出剑气,藏风宣全力一斧,又卷起一阵大风。形骸变出右臂,袖袍一拂,将五人招式全数破了,随后整个人化作一道光芒,急速而至,藏风宣只看见残影浮光,立刻喊道:“防守!”
五人全力运功,罡气涌出,同时兵器挥得密不透风,只听锣鼓般一声巨响,五人都摔了出去,形骸却也停了下来。
双方交锋不过在刹那之间,蓦然,暗门开启,所藏的龙火贵族一涌而出,当先十人更不犹豫,同时竭力出手,威势如山洪海啸一般。
形骸身子一转,冥虎剑在每人胸口一划,每人身子登时断为两截,随后他形影晃动,左突右闪,又有多人丧命。众人见他鬼魅般的身手,杀神般的剑术,无不心头巨震,心里存的勇气一下子大打折扣。
藏风宣爬起,一招“举世皆浊”,斧影模模糊糊,又带着沉重雄浑的力气,切向形骸脑袋,他使这一招时,心中怀着悲愤赴死之意,竟发挥出十二分的威力来。但形骸并不回头,反手斩出十道剑气,藏风宣铠甲粉碎,口喷鲜血,摔了出去,砰地一声,将翡翠墙壁砸出个大洞。
藏高咏看的真切,怒道:“风宣!”顾不得性命,直扑形骸,谁知形骸霎时变作无数蝴蝶,那蝴蝶扇动翅膀,齐发剑气,藏高咏胸口被剑气穿透,惨叫声中,倒地不起。
藏善、藏容、藏秋阳与这两人情同手足,见状大悲,不约而同抢上,藏秋阳道:“他们还没死!你二人带着他们逃走!我等挡住此贼!”
藏善、藏容咬牙流泪,道:“兄弟!保重!”分别扶起藏风宣、藏高咏,就往外闯。藏秋阳将龙火功运到极致,好似一座烈焰冲天的火墙,拦住形骸去路。
但形骸身形如梦,无处不在,倏然已突破了火墙,藏秋阳大惊失色,张开双臂,紧紧抱住形骸双腿。
被抱住那个形骸哇哇痛呼,浑身被大火烧焦,但一转眼,藏秋阳看清此人竟是手下一龙牙军官,他心中惊呼:“我中了他的障眼法!”心念未停,背后一挨了一掌,喀喀几声,骨头不知断了几根,他闷哼一声,俯身倒下。
形骸本想再补上一掌,结束他的痛苦,但见他舍命救友,叹了口气,继续追赶藏风宣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