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琴儿啐道:“哪里有人了?这里没有人来!你总是宝鹿宝鹿的,我看你爱宝鹿比爱我更深。”
利歌道:“不,只是我身患尖牙病,万一传给了你....”
桃琴儿笑道:“那咱们就做一对公母尖牙鬼,更是永远都在一块儿啦!”说罢抬起头,吻上利歌,利歌也亲着桃琴儿,两人搂住不动了。
形骸听得别扭:“我纵然是个烂醉鬼,岂能偷看徒儿行房?”于是轻拍一掌,掌力如屏障,将此地暂且隔绝,以防外人偷窥,随后扬长而去。
走到某地,忽然心中一动,绕过花丛,见白雪儿独自盘膝而坐。形骸心想:“还是雪儿贤良稳重,知道预备明天比武之事。”
不料白雪儿霎时咧嘴傻笑,双手掩面。形骸暗叫不妙:“她练功走火!神智错乱了!”
正欲下去相助,却听白雪儿道:“唉,葬火纹,你说师父也喜欢我,要讨我当老婆,是不是真的?”
形骸暗暗惊诧,藏身不出,心想:“谁说我要讨雪儿当老婆?”
白雪儿又稳稳坐好,等候须臾,笑道:“嗯,你占卜的功夫灵不灵?有没有迷雾师那般神妙?若有,那又是什么时候的事?什么?我与师父已有姻缘,决计假不了?好哇,若你说的不灵,我把你宰了当烤章鱼吃。”
形骸不由苦笑,但又想:“雪儿疯疯癫癫,吊儿郎当的,全是跟我所学。嗯,她仰慕于我,那不过是少女时的幻想,在所难免。她也早到了思春的年纪,没准能在此瞧上哪个如意郎君。”
只是他将白雪儿视作女儿,爱若性命,想到她将来会被那个混小子拐走,自也万分不舍。他觉得自己有些狭隘,但又感到理直气壮:“我将雪儿教得这般好,谁又能配得上她?”
离了白雪儿,他东游西逛,找寻其余弟子,但张轻羽等四人埋于人群,结交好友,他不敢靠近。不久又在一亭子里见到烛九。烛九周围环绕一圈少年,皆捏着拳头,跪倒在地。众人齐声道:“我等对天发誓,愿一生为大人效力,绝无反悔。”
外头甚是吵闹,众人喊声也不响,故而传不出去。形骸听众人声音甚是坚决,暗暗称奇:“贤妹大有长进,这搜罗人才的能耐,当真如有神助。她是如何办到的?”
烛九说道:“从今往后,尔等不得违我号令,不得不遵我立下的法律,不得置我于险境,不得泄露我的机密,只此四条,尔等明白了么?”
众人身躯发颤,又道:“是!我等誓要遵从!”
烛九满意一笑,道:“好,你们去吧。”众人于是散走。
形骸见左右无人,走出藏身处,从后一拍烛九肩膀。他本不过是作弄这位义妹,但烛九脸色剧变,掌心紫光圈转,反手打向形骸,啪地一声,形骸挨了个耳光,他哀嚎道;“好一招辣手摧花!”
烛九这一掌使尽全力,本拟将来者置于死地,至少当场制住,谁知来人是形骸,而这一掌却只不过令他脸颊红肿。她“啊”地一声,涌出震惊怜惜之情,顿足道:“你为何装神弄鬼?当真不要命了么?”
形骸揉着脸颊,笑道:“死不了,贤妹,我瞧你此来收成不坏,这些人都是你手下么了?”
烛九恢复镇定,说道:“是,怎么?安答瞧不过眼,想要干涉么?万仙盟的规矩之中,似乎并非不准我寻访贤能之才。”
形骸道:“我哪敢管贤妹你?只不过是来找你喝酒的。”掌中出现一酒葫芦,递给烛九。
烛九略一犹豫,喝了一口,蓦然“呸”地一声,全吐了出来,她舌头伸长,连连咳嗽,怒道:“这里头是什么鬼东西,怎地这般苦?”
形骸笑道:“非毒,非毒,这里头是薰衣草,遥想当年,你我初遇,你请我喝这一碗薰衣草酒,真令我大开眼界,今夜我依样画葫芦....”
烛九手一扬,葫芦中酒水洒了形骸一脸,形骸惨叫一声,忙用袖袍来擦,道:“你怎地目无尊长?”
烛九笑道:“谁教你不疼可爱的妹妹?这下遭报应了吧。”说着举起衣袖,将形骸脸上擦干。
形骸凝视烛九,问道:“贤妹,这些年来,你在草原上过得好么?”
烛九身子微颤,道:“你何必问?”
形骸道:“因为你是我义妹,是我的亲人。”
烛九退后一步,冷冷说道:“那一年,你我分手之时,你对我说出那般绝情的话来,伤透了我的心,从那一刻起,我的安危好坏,皆再也与你无关。”
形骸低下头,叹气不语。
自从沉折死去之后,他心中萌生出一个愿望:他想要珍惜每一个亲人,每一个过去的朋友,不愿他们如沉折一般从他生命中离去,即使分离在所难免,也不愿因疏忽冷落而追悔莫及。
他知道这愿望不切实际,甚是沉重,压得他难以喘息,不得逍遥自在的过活,但如今烛九就在他眼前,这曾经亲密无间的好友,令形骸想要靠近,想要叙旧,想要关心,想要呵护。
但纵然有千言万语,纵然有满心关怀,却又何必肉麻的说出来?
他拿出另一个酒瓶,晃了晃,笑道:“那就喝酒吧,这酒中再没恶作剧,贤妹可以放心。”
烛九摇了摇头,道:“太迟了,我不再上你的当,不再喝你的酒。”
形骸恼道:“做不成老婆,连妹妹都不做了么?”
烛九道:“即使是妹妹,难道非得喝哥哥的烂酒不可?”说罢推开形骸,匆匆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