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九丝毫不停,拂尘横扫,兵刃连绵不绝,变化奇异,左手长刀时不时出击,刀光也锐不可当。那秃头男子功力虽厚,体魄虽壮,也仅胜过烛九一筹,招式上却远不能与烛九相比,过了二十招,他已受了三处伤势,血流不止。
众青阳教徒一齐怪叫,扔出暗器,有如漫天花雨,正是那遍布尖刺的铁松子,有几枚更是对准陈若水。烛九知杰马宗仅有自保之力,救不了陈若水,忙闪身至她身前,拂尘纵横,兵刃如潮,将暗器全数挡开。但众教徒不肯罢休,铁松子源源不绝的打来。陈若水喊道:“公子,不必管我!你只管自己!”
烛九道:“别逞强,有我在,他们碰不了你!”紫目专注,凡目光所到之处,拂尘上兵刃立即抵达,防备得严密无比。
秃头男子得了空隙,神色恼怒,左掌右掌一合,凝功少时,身上真气犹如惊涛骇浪,他露出狞笑,掌心对准烛九,蓄势待发。陈若水花容失色,道:“公子,小心!是毒海绝命掌!快躲开!”
忽然间,数道雷光打在众教徒脑门上,众教徒如僵尸般一蹦老高,硬邦邦摔倒,七窍生烟,看来都不活了。
秃头男子真气强盛,本相当于龙火功第五、第六层之间,中了那雷光也不会死,但他体内运功正在最紧要,最急促的关头,被人突然重击,气血逆乱,经脉损毁,脸色血红,表情痛苦,他回过身,瞪大眼睛,指着一人道:“你.....你....”话未说完,已口中喷血,翻身倒地。
烛九知道来了强援,松了口气,道:“是何方朋友救了我等?烛九好生感激。”
来人走入屋内,脸上神情不冷不热,朝烛九点了点头,道:“贤弟,你好。”
烛九霎时惊喜万分,鼻子一酸,颤声大叫道:“安答!竟然是你?”
与此同时,形骸身后又跑出一个雪白美丽的少女,她与陈若水一照面,两人皆惊叫起来,一个喊道:“姐姐!”一个喊道:“妹妹!”抱在一起,妹妹放声痛哭,姐姐也默默流泪,眼中流露喜悦之情。
形骸看着烛九紫色双眼,不发一言,烛九当年性别未定时,曾对形骸满心爱慕,此刻重逢,虽已无那样的念头,可仍高兴得心跳加速,他奔上前,握住形骸左臂,笑得合不拢嘴,道:“安答,你怎地来了?若非你到场,咱们可当真不妙。”
形骸心想:“烛九这双紫目与缘会很像,他会不会也一直对我装傻?会不会想要刺我心脏,捅我眉心?会不会突然发疯,杀光身边的无辜之人?”
他手掌轻颤,随时会动手杀人。
烛九见他发愣,手在他眼前挥了挥,笑道:“安答,你怎地不说话了?可是见到了我,欢喜的傻了?”
形骸叹了口气,暗忖:“他与那邪教徒作战时,言行不似作伪,他是我义弟,我焉能伤他性命?”答道:“你很好,很不错。比几年前长高了些,功夫也大有长进。”
烛九依沃谷族礼仪,抱了抱形骸,道:“安答,我好生想念你。”
形骸道:“你也长大了,我见你如此,自也开怀。”
烛九觉得形骸性格与以往大不相同,当年他意气风发,颇为以龙火贵族身份自傲,爱说大道理教训人,但一颗侠义心肠、一身高明本领,令烛九念念不忘,敬佩无比。然而此刻他说话却极有分寸,不功不过,不远不近,似乎隔了一层纱。烛九不禁悲哀,心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竟像是成了另一个人?”
但安答就是安答,即使他性格变了模样,仍是我用魂魄发誓,同血同心,患难与共的安答。
陈若水也与白雪儿互述遭遇,两人皆在一天之内经历剧变,却又侥幸的逃过一劫,两人既感庆幸,又悲痛绝伦,陈若水比白雪儿坚强一些,只抱着哭哭啼啼的堂妹,向形骸道:“多谢恩公救了白雪儿,收留白雪儿。”
形骸见她穿着打扮,沉声道:“你也是青阳教徒,对么?”
白雪儿吓了一跳,不及抹泪,挡在陈若水身前,道:“姐姐她....她是被逼无奈,她也遭遇极惨,侯爷,你可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啊!”
陈若水黯然道:“是,自从我懂了事,我爹爹...爹爹就一门心思要让我...加入青阳教。”
形骸缓缓说道:“那你对青阳教的种种恶行,定然早视为正途,毫不质疑了,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