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蕴道:“这也怪不得你,总不见得你扑上前去,也被那人炸上一炸?”她走到那黑衣人身边,蓦然站住,久久不语。
形骸不敢打扰她,半晌,袁蕴说道:“我总放心不下,还是细查一番。”遂施展“追悔莫及”,天眼吐雾,正是那黑衣人自尽时景象,纵然模模糊糊,但却慢了数倍。
黑衣人身躯灼烧,顷刻间,形骸见到那火焰之中飞出一个阴影,约莫手掌大小。他凝神去瞧,是一只极小的红鸟,一晃眼功夫,它已飞的老高,在云中隐去。
袁蕴收了天眼,叹道:“想不到此人竟会这仙法。”
形骸忙问道:“这是仙法么?这法术又有何用?莫非是传信给星辰派的?”
袁蕴道:“此人并未死去,而是施展这‘凤凰涅槃’之术逃脱。”
形骸心中一惊,道:“这又怎生能够....”话说一半,突然想起那年在皇城抢夺星辰日月图的那人,他不也用了相似手段么?只不过一人假死,化作虚灵,一人自尽,变作红鸟。
袁蕴道:“据传这‘凤凰涅槃’之术乃是上古灵阳仙中高手保命绝学,用以逃命,难以防范,即使咱们有所提防也追不上他。但此法一生只能运用一次,且复原起来甚是艰难,如今已然失传。”
形骸道:“那这人与皇城那人并非一人。”
袁蕴皱眉道:“什么皇城那人?”
形骸道:“师父有所不知,当年在皇城之中....”遂说了那人假扮木家少女,行刺女皇,抢夺星辰日月图之事。
袁蕴身子一震,怒道:“你怎地不早说?”
形骸不料她这般生气,忙道:“徒儿并非有意隐瞒,只是刚刚想起此事。”
袁蕴道:“你还知道什么?快些告诉我了!”
形骸于是又说了自己与一群龙火贵族少年被捉,偷听那“大人”与属下交谈之事。袁蕴听到星辰日月图被那大人夺走了魄,脸色惨白,道:“此事如此重要,你为何不告诉旁人?”
形骸道:“徒儿不知此事如此要紧。”其实此人曾与圣莲女皇勾结,谋害孟轻呓,但此节涉及皇室隐秘,他委实不便对外人道来。
袁蕴喝道:“星辰日月图是上古神器,可使唤土地元灵,何等厉害,且其中仍有未解之谜,怎地不要紧了?”
形骸这才知道自己一时疏忽,竟然闯了祸,问道:“师父,这星辰日月图另外还有何用?”
袁蕴道:“用途极大,难以估量,不然他们怎能召来归墟魔这等大祸害?你这糊涂小子,到现在才将此事说出来,若是再迟一些,只怕要出大事。”
形骸骇然道:“什么大事?”
袁蕴道:“这星辰派素来默默无闻,近来却一下子嚣张跋扈,到处作乱,这定是他们夺得了这星辰日月图之故。他们借助这星辰日月图,才能将龙火贵族引渡为道术士,修炼高深道法,至于图谋,只怕非小,我暂且也难以猜测。”
说完,她跃上屋顶,用铁条开启那灵门,再度走入其中。
形骸随她走到那五口大缸前头,袁蕴施展追悔莫及,人影绰绰,忽隐忽现,身形扭曲,看不真切。袁蕴破口大骂道:“一群狗贼,真他妈的乱七八糟,哪来儿那么乱的灵气?”
形骸听她发火,心下惴惴,生怕挨骂。但袁蕴骂了两声,道:“徒儿,你全力运功,我传你口诀,你设法将此鸿钧逝水中的灵气稳住。”不容分说,口述一段法术,叫做‘混元归一’。
这世上遍布混沌离水,若法力深湛者可稳住其中灵气,修建神仙住所,以为鸿钧逝水,所依靠道法正是这“混元归一”,但一人之力远远不够,往往须得数十人一齐施法,方能将灵气稳住。而形骸真气雄厚,且这鸿钧逝水中灵气也不算太乱,也是袁蕴别无他法,唯有如此一试。
形骸听那口诀,登时领悟:“我用放浪形骸功从地下龙脉中收取灵气,所用手段何等类似?”于是装模作样的写了符咒,贴在缸上,双手缓缓轮转拨动,归拢气息。
袁蕴喜道:“好,学的真快!”再度运功,眼前人影凝聚,呈现星辰派众道术士做法念咒的景象。
在众人最前头有单独一人,那人披风上图案变化,宛如星河,应当就是首领,他双臂抱圆,运功急促,蓦然间,水缸中水花乱溅,有四人挣扎,脑袋涨大而死。另一人则挣扎着爬出水缸。
众人甚是欢喜,拍手庆贺,又向那首领磕头,替那爬出水缸之人穿上衣物,此人是头一个被归墟妖附体之人,也是裴陶石之子。
待众人离去之后,水缸中原先死去的一人睁开眼来,找一件衣物穿了,四下张望,踉踉跄跄走开。
形骸倒吸一口凉气,喊道:“这人也被归墟妖附身,可他却装死骗过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