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倒未说错,形骸霎时无言以对。也是他为人稚嫩,尚无大人的圆滑,否则也不会被质问的哑口无言,当场人人都瞧出他心里有鬼。
安佳娇躯发颤,回忆这些时日来这二人与自己相处的许多遭遇,委实太过凑巧,似乎他们到了哪里,哪里就有灾祸乱象。而这两人身负冥火,功夫怪异,确实不假。她越想越怕,心惊肉跳,几乎被这两人的奸险毒辣吓破了胆,又想道:“幸亏我及早看穿孟行海的真面目,与他吵翻,不然真嫁给了他,今后岂不是一场杀身之祸?”
派若何问道:“孟行海,你说,吴去病人在哪里?是不是逃回龙国去了?”
形骸纵然心胸再如何宽广,对塔木兹与红爪再如何感激,到此地步,对麒麟海海民也已全无好感。他怒极反笑,道:“是啊,是啊,他们逃走了,你们再也找不到他们,我龙国也不会轻饶你。派若何,你长年累月派人假扮海盗,掠夺我龙国沿岸,更是滥杀无辜,忠奸不分,迟早会遭报应!你还记得哀释儿师太么?她全家老小在天上看着你呢!”
派若何勃然大怒,道:“给我打断他的腿!”
许素貂拿一根熟铜棍,转了个圈,喀喀两声,断了形骸腿骨,形骸痛的大叫,心里却不慌张:“区区腿骨,断后复合,不过片刻间的事。”
派若何又道:“将此二人身边事物取走,押入大牢!大刑伺候!”
形骸暗呼不好:“师兄的玉带要是不见了,咱们如何解毒?”一转眼,却见沉折那玉带早不翼而飞,看来塔木兹这玉带甚是奇妙,并非单单有治伤之能,沉折已用口诀将其掩藏起来。
老牛头叹道:“派女王,此二人是龙国与盗火徒极为看重的人物,既然如此,倒是不可狠手加害,酷刑加身,否则龙国震怒,盗火教教主亲至,可别闹得不可收拾。还是留下来为人质的好。”
派若何顿时明白,粗声喘气,平复怒火,道:“将这两人用‘桃林散甲锁’锁住。”那桃林散甲锁是她宝库中两件奇特枷锁,极为坚固,难以挣断。
形骸又感不安:“若穿上后难以脱困,又该怎么办?”望向沉折,沉折仍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
形骸未有兵刃,沉折的苍龙剑被夺走,那桃林散甲拿来后,形骸一瞧,竟是两件黑铁鳞甲囚衣,他又惊又喜,心下暗笑:“这可是贼爷爷遇上贼祖宗,偷到自家了,这黑铁鳞甲纵然牢固,穿在我身上,跟一丝不挂无异。”
许素貂双手一拉,咕噜咕噜,也令沉折脱臼,又唤来密堂卫,将两人押往宫中黑牢。
那黑牢乃是一石头堡,厚重严密,里头漆黑无光,来到一黑铁牢笼前,狱卒将两人推了进去,冯玉计现身喊道:“这两人乃是要犯,不可用刑,但要逃跑,格杀勿论。”
狱卒头领笑道:“冯四爷,您放心,穿了桃林甲,来到狱门关,守着黑牢卫,就算三头六臂都跑不掉。”
许素貂道:“泰老五,就你会说话,陛下多调了两百人来此,决不可疏忽大意,不然你们都要掉脑袋。”
众狱卒闻言一惊,这才不敢嬉皮笑脸。
冯玉计笑道:“老许,放心,这两人断足断手,加上这法宝枷锁,岂能逃脱?”
许素貂哈哈大笑,道:“老冯,你这番立下大功,重赏如何不提,今后也必受咱们女王倚仗,该不该请兄弟我喝酒?”
冯玉计得馥兰嘱托,其实暗中与馥兰联络好了,要将此二人交到馥兰手中,心里盘算,满口答应道:“光喝酒怎么成?我请老许去龟仙楼,找姑娘一夜风流,来一场离世登仙。”
两人齐声大笑,结伴而去,只听得众狱卒艳羡不已。
狱卒在牢前嘲弄两人一番,待到深夜,无精打采,又想着这重重防护,果真万无一失,遂放松下来,怠慢偷懒,不再时刻紧盯。
沉折轻念口诀,左手一张,那玉带忽到了掌心,形骸低声问道:“师兄,这是怎么弄得?”
沉折道:“这玉带可变化为诸般形状,又可召之即来,我先前将它变作杯子,藏在桌上。”
形骸叹道:“大师法力,实在神通广大,难以估量。”
玉带上绿光闪动,沉折先替形骸解了毒,看那光圈淡了不少,再替自己疗毒,两人功力尽复。形骸运放浪形骸功接上腿骨,周身黑铁骨稍动,已将那桃林散甲去除,再替沉折松开枷锁。那一众狱卒背对两人,半睡半醒,竟全无知觉。
形骸暗想:“若是在我龙国,军纪定然森严无比,岂会有如此破绽?派若何号称明君,其实也只不过会玩些阴谋诡计罢了,并无治军铁腕。不过如此也好,咱们不必多伤人命。”
他掌中伸出冥虎剑,黑铁栏杆宛如花瓣,一碰既碎,全无声响,两人走出牢笼,形骸摸出一截黑铁骨,交给沉折,沉折微微一笑,手腕一振,施展暗器功夫,那黑铁骨在每个狱卒灵台穴上一碰,这二十多人立时动弹不得。沉折曾多次施展此暗器点穴的神功,形骸却觉得他这一次手法最是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