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有点好奇。

“是你的内心。”

“我的内心……”紫看看周围什么都没有的虚无，觉得自己的内心难道就是这个样子？

“不对——不死药，季子你怎么……”

“别着急，”季子笑笑，“听我慢慢解释。”

“你……”

“说起来，紫你知道我的能力是什么，对吧？”季子突然抛过来一个问题。

“创造。”紫低声吐出两个字。

“表现上是这样啦，但是本质不对哦。”季子摇摇头，否定了紫几千年来的认知。

“那张面具……也就是我，真正的能力是许愿。”

“许愿？”

“就是有人往水里丢钱或者吹蜡烛或者看到流星的时候回做的事情啊。”

“这个我知道，但是你说你的能力是许愿，意思是……？”

“意思就是，如果你对面具许愿的话，就会回应你的期待——当然也不是什么人什么愿望都可以的，第一自然要是我能承认的人，第二呢要有足够的能量来启动。”

“……”

紫没有说话，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感觉自己明白了些什么。

“最初遇到你的时候，你不想被杀死，想要活下去，于是我就满足了你的愿望；后来你想创造一个人与妖共存的世界，于是我就帮助你；再过了一段时间你想要’季子‘这个存在本身，所以就有了那场婚礼，一切的一切都是按照你的愿望来的，不是吗？”

“但是后来……”紫想说后来季子和她反目的事情，而季子则摆摆手止住她继续道。

“那时元绫也同样有许愿的资格，她不希望发起战争。然后你将我封印，却又在最无助的时候唤醒我，我不也照样按照你的愿望行事吗？甚至到了最后，其实是捏的内心在渴望，想着再也不要和该死的人类打交道了，我才能借助你的能力将大陆分开。”

“……”

“‘季子’这个存在的前身，是不被需要的人，所以她渴望被人需要，哪怕仅仅是被当做被利用的工具也好，她就是这么渴望被需要——而我，也继承了这份执念。”

“所以那场婚礼的时候……你才——”

“对啊，因为你愿意需要我，不是吗？”

“……”紫发觉，直到今天她才开始理解季子的本质。

“其实这个世界怎么样都没关系，只要有一个人愿意需要我，就完全足够了——但是那时你想要的很多，你以为我想要的也很多，所以成了那样的结局，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然后……”

“然后在那个岛国，你为了不让我被月亮上下来的两个家伙追踪到，主动选择切断了我们之间的联系——当时我真的感觉天都要塌了的样子，从隙间里出来，不知道怎么浑浑噩噩地过了几百年，直到遇到了那个小吸血鬼，她当时想要救回自己妹妹的愿望非常强烈，被那份执念打动的我才渐渐取回了自己本来的心智。”

“所以你才不要命地闯入教会？”

“对，就是这么简单。”

紫反复地咀嚼了一下季子的话，回忆起曾经在久远的过去发生的一件小事，当时似乎是紫的生日——被定在了她和季子的相遇的那天，季子问她想要什么礼物的时候，紫的回答时：

“那就把那张面具给我好了。”

那时的她还不知道季子和面具的关系，只觉得那是季子随身携带之物，上面有她的气息。然而以为一定会同意的季子却摇了摇头，并且说了当时还不能理解的一句话：

“哪有把你的东西当做礼物再送给你的啊。”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季子就把自己当成是紫的私有物了，只要她需要她就一切安好。

“等一下！”紫突然想起之前能量的失控，“那现在不死药的能量为什么会暴走？”

“我都解释的这么清楚了，你还不明白吗？”季子无奈地笑了笑，“因为，你又许愿了啊，所以比起治疗我，那些能量更优先于实现你的愿望。”

！

紫这才想起，当时确实是自己说了“愿望”之后，能量才开始暴走的。

“但是，我的愿望就是治好你啊！”

“不，其实你有更大的愿望想实现的，对吧？”

“没有，我真的只是为了你——”

紫的话被突然出现的变化打断了，明明什么都没有的黑暗中，仿佛是被一张大手执笔泼墨大肆描绘一样，她们脚下的空间中被添加了许多景物。

被迷雾遍布的蔚蓝色大湖、绿树成荫的森林、高耸入云的山脉、古香古色的村落，一个世界就此展开。

“你的愿望，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幻想中的理想乡——看来我在你心中的地位，比起这个来说还是低了一点呢，所以……”

“不，不是这样的，我，我只是……只有你……”

“事实可不是这样说的哦，”季子走上前去，轻轻地抱住了紫，“没关系，没关系的，我不介意，只要是你的愿望，不管是怎样的都好。”

“我这就去找那个故弄玄虚的药师！她既然能做出两份药，就一定能做第三份，季子，你在等一下，我一定会再次将你唤醒的。”

“不行了哦，”季子还是那种轻松的语气，“不死药中的生命能量确实庞大，但用它来开天辟地的话还是差了一点。所以不够的地方，就从别的地方补足了。”

“别的地方？”紫呢喃了一句，然后猛地醒悟过来，“也就是说是你的……”

“没错，是我剩下的那些灵魂。”季子点点头，丝毫不在意说出的正是自己的死亡判决。

“不，不不不不，我想要的才不是这个，我的愿望才不是这样的，我想要的明明是，明明是你的……”

听到了可怕的事实，妖怪贤者在地上哭的像是个小孩子。脚下的世界已经成型，她能感觉到它和自己的联系，那是一种灵魂上的关联，而曾经她只有和季子才有过这种感觉。

“别哭啊，辛亏是在你的意识中，要是让其他人看到了你样子，威信可就全没了。”

“季子……但是季子你……”

“这不也挺好的吗？感觉就像是我化为了这个世界一样呢——能实现你的愿望，我很开心哦。”季子拍着紫的背，温柔地说道，“你看这个世界，包容万象，不管是什么妖怪或者人类，都能在其中找到自己的栖身之所，这不就是我们最初的理想吗？”

“可是……”可是若是没有你，纵然有整个世界，我却只能只身一人啊！

“而且我也不是死了，只是化为了这世间万物，山川、湖泊、森林，都有我的气息，你只要在这个世界里，就和在我怀抱里一样呢。”

季子的声音越来越低，她的身形也越来越透明，紫紧紧地抱住她，但却仍然阻止不了她的消失。

“那么，在因果的十字路口，说再见吧——紫，我爱你！”

“我也爱你——”听到了这句爱的告白，季子终于彻底化为了光点，飘落到新生的世界中去，只留下紫一个人，对着这个暂时只有她一个人的世界放声大哭。

“季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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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子……”

“紫大人，起床了。”

从榻榻米上起来，紫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到穿着整齐的蓝正色地站在身前。

“紫大人，今天是祭祀的日子，请不要迟到了。”

“啊……做了个以前的梦……我这就起床，不过其实也没关系，她不会在意这点小事的。”

“紫大人！”

“我知道我知道。”

紫迅速换好衣服，然后利用隙间来到雾之湖边，在了解到生活的吸血鬼并不是什么可怕的存在后，人间之里住民也开始在附近活动了，甚至有商人去红魔馆上门做生意。

但是湖中心的小岛，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允许其他人靠近的。那里坐落着一尊朴素的雕像，用不知名的材质打造，样子好像一张倾斜的面具。

“季子……现在寺子屋那里的人类已经不排斥妖怪当老师了，我们的理想又实现了一点呢……”

“那两只小吸血鬼现在也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了，金发的那只天赋就连我都要嫉妒……”

“那个当年偷吃不死药的小鬼，现在也逐渐开始和其他人解接触了，虽然因为用语习惯还是千百年前的，闹了很多笑话，但毕竟是个好的开始。”

“懒惰的月亮公主还有故弄玄虚的药师，她们的医馆生意也渐渐好了起来，人类似乎也开始习惯于和其他生物共存了。”

“……虽然知道这个世界到处都有你的气息，在哪里说都一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喜欢在这里，看着你的面具，感觉就像是我们单独在一起一样……”

“季子……我现在已经很厉害了很厉害了，就算是月亮上的那一对姐妹，恐怕也不会是我对手了吧……生与死的境界也能随心所欲操控了，就连复活幽幽子都可以做到……”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就是无法再次和你见面呢？”

“季子……我好想你啊……”

一股微风旋地而起，拂过紫的脸颊，带去了她流下的一滴泪水，扬起了她秀丽的金色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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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毒完毕~因为是临时起意，所以很多描写都很粗糙……但我总算是完成了有始有终的承诺对不对（虽然没有过程~）

于是本系列彻底完结，至于竹取物语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当年那场发生在元国的婚礼的细节，请各位发挥强大的脑补能力吧~啦啦啦啦啦~

宽容对待错别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