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金湘!”竺紫琴以不容置疑的口吻,简短地下了逐客令,“没有确切消息之前,我无法回答你,但我保证,一旦获知了郡马爷的去向,我会主动联络你们。”
金湘迟疑着,犹自有些不甘心道,“姑娘不再问问奴婢,郡马爷家乡何处祖籍何处之类的了吗,还有,家里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远方亲戚,没准儿郡马爷已离开平梁城,回自己祖籍或投亲访友了呢?”
竺紫琴无言,半晌才道,“不必了,你们也不要派人去找,实在寻不到郡马爷的人再说吧。”
“好……吧,就依姑娘的!”金湘失望地施了个礼,“奴婢替我家主子谢过姑娘,就此告退!”
金湘宛如一阵风,消失在黑暗中,竺紫琴的脸色慢慢凝重起来,正如金湘所言,她心知龚明兴凶多吉少,只是不愿立刻道破,断了贺兰晶晶的希望罢了。
然最为令人困惑不解的是,露合楼看守严密,王爷为何还要把龚明兴转移到其他地方?贺兰晶晶说已有两日不见龚明兴动过饭菜,可见冒险送字条应该就发生在昨日。
那么昨日之前,龚明兴到底在不在露合楼,他是什么时候被转移的,估计贺兰晶晶也是说不清。
依贺兰遥的脾气,对龚明兴下手大概是迟早的事儿,可竺紫琴以为至少要等过了姚氏的下葬吧,毕竟出殡是大事儿,无论如何龚明兴在被处置之前,还顶着郡马爷的身份,不让他在出殡的人群里露个面儿,好像于情于理都不合啊。
竺紫琴叹了口气,拢紧披风往周府走去,尽管答应下贺兰晶晶会帮着留意,但想要找出被王爷悄悄转移走的人,又是谈何容易,何况她是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
回屋歇下,竺紫琴取了一只刚更换过没多久的蜡烛吹灭,又拔下金簪将簪尾凑近另一只燃着的灯盏的火焰,炙烤了一会儿后,利用灼烫的簪尾,从蜡烛的底部,一点一点将其熔空。
当做完一切,最后将蜡烛的底部重新封上时,此时夜已入深更,竺紫琴把蜡烛依原样在烛台上嵌好,望了望窗外黑沉沉的夜色,露出了焦灼的眼神。
凤墨,你究竟遇上了什么事儿?为何不回来与我商量?
无奈,竺紫琴唤来于妈打水洗漱,并叫于妈关好了窗扇,“明儿得早些起,你替我准备清淡些的食物吧!”她吩咐道。
清淡的食物并不是她没有胃口,而是出殡仪式繁复冗长,故而为免如厕的不方便,多半此类场合,参与者都会尽可能的少进食。
于妈点头称是,一边服侍竺紫琴更衣,一边道,“小姐年轻,老奴倒并不怎么担心,不过老爷明日可是要受些罪了,听老爷说,除了周成没有别的人跟着,就烦请小姐一路上多留心老爷的身体状况,若有不适,还是叫他不要硬撑,及早告退的好。”
“你们老爷……”竺紫琴凝视镜中的自己,顿住手中的动作,“他想的可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整个周府……”
“是啊,老奴知道!”于妈没察觉竺紫琴神情有异,仍旧自顾自道,“老爷辛苦了一辈子,自然希望周家产业能够为后辈子孙带来福荫,而后辈亦能巩固基业,发扬光大,可惜,天不遂人愿呐……”
“于妈,你跟着老爷很多年了,虽一直留在周府老宅,然对于老爷的生活习性,你想必是比谁都了解的?”竺紫琴仿佛没听到于妈的话,忽然突兀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