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怪我?”凤墨疑心更甚,换了自己也是睚眦必报,哪会轻易谅解一个暗下手脚的人呢,只不过竺紫琴没完全揭破,他便强自装傻充愣罢了。
“怪你什么?”竺紫琴像是忘了头夜的话,淡淡道,“我无欺人之念,也无全然相信一个人的信心,如此最好,两厢不负,两厢不亏!”
凤墨的耳根不知为何滕地一下子红了,心里还有些别别扭扭的感觉,只好转过脸去,故意装作充耳不闻。
两厢不亏……凤墨悻悻地暗咒:姑娘你昏厥之前怎么不说?
兴许是担心竺紫琴的伤口再度裂开,马车一路南行,都走得比较慢,即便如此凤墨还是让沈榭停了好几次车,除检视竺紫琴的伤口无恙外,途中他还特意找了一家干净点的铺子,让竺紫琴吃饱喝足再上路。
路途几番耽搁,等到漳州界内时,自然已是很晚,待摸上正玉山,早过了亥时,月色中,隐约可见秀美逶迤的山势连绵起伏,山下的村落灯盏如星。
竺紫琴饶有兴致地撩开车帘,山中的风总是觉得要比外界清新凉爽许多,如果燕孤山是巍峨险峻峡谷幽深的话,那漳州正玉山就是一派芊芊秀色,灵动婉约,像是凤府里的盆景,竺紫琴见到此情此景,似有所悟,看来凤墨和书院的主人相交匪浅,也可能并不仅仅是洛王之故。
半山腰,偌大的一片槐树林,入林不远便有一间院子,院子外虽用栅栏围着,可槛门半开,且像是年久失修,沈榭举过马灯往院子里照了一圈,竺紫琴这才看清院中只有数间草棚,像是马厩之类,不过草棚下连半匹马的影子也没有。
“把马车卸在这儿,牵马上山。”凤墨边接过马灯帮沈榭照明,边对竺紫琴解释道。
“上去……还远吗?”竺紫琴问。
“嗯,过吊桥走山梯马车上不去,最主要是书院的主人不喜欢,早年很有些富家公子慕名前来拜访,结果无论坐得是多豪华的大马车,到了此地都得下马步行。”
待沈榭卸了车,凤墨扶竺紫琴上马,又一把将她的手压在马鬃上,“你自己坐稳了,石梯陡窄,千万别松手!”
说罢凤墨便脱下外袍蒙住了马眼,并系了个结儿以方便牵行,另一边沈榭依样牵了剩下那匹,率先照着前面引路去了。
三人两马一盏灯,出了槐树林沈榭将灯也吹灭了,山空夜静寂月皎皎,别是一番幽色展现在竺紫琴眼前,一条浅溪横穿山体,潺潺的流水在月光下如雪簇玉缎,吊桥便是悬于水溪之上,直达对面的盘山石梯,拾阶缓行,随眼可见姿色秀美的云杉老松,又见道旁林间不时还有石亭供人歇脚乘凉,亭檐飞翘,林树枝蔓掩映缠绕,若是在白日里想来更是处处皆景色怡人,竺紫琴暗叹书院的选址实在是得尽人间无限风光。
到得石梯之顶是一大片平坦阔地,左右两侧除高树冠云外,皆筑有成行的如石墩一样的物件,凤墨单臂将竺紫琴抱下马,“到了!”他朝那些石墩微扬下颌道,“数一数有多少只石凳,书院人最多的时候,能有资格坐石凳者,都是备受书院主人器重和青睐的饱学之士,那可是无上荣耀啊,而石凳之后站着旁听者,更是前拥后挤,满平台只见人不见木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