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你们有心了!”竺紫琴淡淡道,顺手将茶盏搁回案几,“我猜,今儿凤大人若是不回的话,我也喝不到这渚安紫蕊吧。”
“姑娘的话……奴婢不明白?”
“忘了告诉你。”竺紫琴似笑非笑,从椅子上站起身,“酸枣仁混合百合等物煎茶固然安神助眠立竿见影,但对于我这种素来睡眠就不是很好,试过不少种法子,已习惯药性的人,早就毫无功效了,换句话讲,你们的心意我领下,然下次可否先征询我的意思?”
清兰的脸瞬间发白,不过她显然比清萝镇定和老练得多,“其实奴婢只是希望姑娘能在此好好休息,我家主子亦是这个意思,那药茶除了安神助眠外,不会对姑娘的身子有任何损害。”
“我知道!”竺紫琴慢慢踱向花窗,神色平静地望向窗外,悠悠道:“如若不然,你觉得我会是仅仅提醒你一句这么简单吗?”
“还是你想……”竺紫琴唇畔莞尔,吐气如兰,“下次再试试?”
清兰愣住,脸色更加难看,她的位置瞧不见竺紫琴的表情,仅凭声音,就是一股寒气由脚底直升头顶,仿佛她此刻就站在冰上,而整间屋子也因为竺紫琴,暖意一点一点消散,正逐渐变成冰室。
她想起了主子临走前叮嘱她的话,他说:“你固然是跟随我多年,我最得力的人,可这个丫头,你最好不要轻易去招惹她,你不是她的对手。”
当时,她不以为然,既然主子都说她得力,她凭什么怕一个小丫头,加之主子是半含笑半用调侃的语气说的,她便真的以为那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现在,她忽然清醒,主子的笑,其实唯苦笑罢了。
沉默,清兰不自觉地僵直着身子站了老半天,忽闻楼下传来轻细的脚步声,这方如梦初醒般缓过神来,她忙屈膝施礼恭敬道,“奴婢知错了,请姑娘大人大量不必跟奴婢一般见识,奴婢再也不敢了!”
竺紫琴没答话,三日里清兰和清萝的行事为人她差不多都看在眼里,清萝性情随和机巧,做事细致周详,很容易讨人欢喜,然机巧有余沉稳不足,还胆子略小,是故反倒不是她需提防的类型。
清兰则不同,清兰属于表面上恭顺柔和,实际分外有主张的人,至少清兰对她竺紫琴是没放在眼里的,且论心机论成熟干练,清兰远胜清萝许多,所以竺紫琴相信,以清兰的经验阅历,绝不可能真被区区几句威吓的话就给唬住,所谓的认错,不过权宜之计,暂避自己的锋芒而已。
如此甚好,竺紫琴暗暗想到,两个丫头各有长短,偏都还不算省油的灯,如今建风十卫的人几乎全部折损,没准儿这两个丫头正能为她所用呢,哪怕她尚未想好到底怎么个用法。
“姑娘,姑娘要的衣服奴婢找来了……”清萝推开门,瞬间察觉屋内的气氛有点不大对劲,不知所措的她只好将后半句话给生生咽了回去。
“这衣袍怕确实大了,姑娘稍候,奴婢略给姑娘改动一下,保证就能让姑娘穿着合身了!”清兰未待竺紫琴发话,忙就一把抓起衣袍假意比了比,顺势想告退。
“且慢!”竺紫琴回身,步步踱近二人,她精致的五官即使不带任何表情,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冰冷和威仪,清兰与清萝愣愣地看着她的目光在那件衣服上逡巡打量,均不明所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