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楚延的这一番话,连皓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得他继续道:“靖朝从来都不是若伊,攻打离漠是为了拓展疆土、欺压百姓。连将军,你应该知道,若伊离漠本来就该是靖朝的领土,赢得战争,就能收复自己的国土,靖朝的强大足以让离漠的百姓生活的比现在富足上数倍。以靖朝的强大,也绝不会再让离漠的百姓受到被侵占的危险。”萧楚延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连皓月前方的军队清清楚楚地听到每一个字,他轻叹一声,似有无限的怅惘,“虽然战争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但如果只有征战能让原本属于自己国家的百姓回到身边,过得更好,那么战争便不可避免!”说完这句话,萧楚延的神色忽然锐利如刀锋,直刺连皓月的内心,道:“既不征战、也不投降,什么都不做的君王与将帅,本生就是错误!”
连皓月动容了,这些话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钟鼓在自己的脑海里不断地敲击回响。难道他错了么,他总想和平,不希望离漠与若伊靖朝出兵,如果能一直相安无事,那该多好。原来只是自己太过天真么?身为将帅,既不征战、也不投降,本身就是错误,那么他到底该战还是该降?
连皓月脑中不断地思考萧楚延的话,萧楚延看他凝神细想,浅笑道:“连将军无需多思,刚刚的话,不过是我一人之言,实在无需认真。只不过,有一件事,我代替豫昭王来问你,”萧楚延的声音有几分认真,“当初在晴月楼救他的人并不是你,是谁?”
秦婉词一直悄悄的躲在连皓月身后的大军之中,让前方的士兵挡住自己,不让萧楚延看见自己,但听到萧楚延这句话,她猛地一惊。奕洵怎么会知道救他的人不是连皓月,哪里出了纰漏,被他发现了?不过听萧楚延的语气,似乎他们目前为止也不敢肯定到底是不是自己救了萧奕洵,秦婉词心中有些紧张,她偷偷望向连皓月,生怕他说了什么让萧楚延起了疑心,谁知连皓月却淡然回答:“怎么,豫昭王是觉得被我救了很丢脸么?那晚确实是我救了他,豫昭王要是不信,我也没有什么可以证明的。”
原来,连皓月以为,萧奕洵想要反悔他曾经同意的四百万两,所以想要从这个地方来试探他,他自然不能承认,没想到阴差阳错倒帮了秦婉词一把。萧楚延也没想到连皓月会这么坚决的回绝自己,心中一时也起了疑惑。本来龙月兮的记忆就是一年前的,到底是真是假,他也不能确定。此时他看着连皓月一脸坦荡,满腹狐疑,难道说真是龙月兮和三哥记错了?还是说,连皓月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告诉自己任何真相?
罢了罢了,萧楚延摇头,看着今天这个样子,他是什么也别想从连皓月口中问出来了。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萧楚延牵起赤色战马,掉头道别:“连将军,请回彭关吧。我也不喜欢无意义的牺牲,明日正午,我会撤兵的。那个时候,你要想支援茺乾就去支援吧。希望你的守军能够支撑到那一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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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萧楚延与连皓月互相牵制的时候,萧奕洵的大军早已来到了茺乾城外十五里的地方。十一月夜寒,深夜之时,茺乾城门上的守军都冷得发抖,在城墙后面躲避凉风。之前洪涛到来,已经带走了城中不少的军队火速去支援彭关,他们就认为战事起在彭关,茺乾稳固,不会出事,因而放松了警惕。他们哪里知道,就在这个时候,萧奕洵已经带着三千轻骑,从小道秘密进军,直至城楼之下,开始夺城。
等到茺乾守军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萧奕洵的轻骑精兵已经守住了茺乾的四个大门,并且登上了东西两个城楼,大开城门,剩下的四万大军,不过片刻之间已至茺乾城下。
茺乾守军直傻了眼,城中兵力本就不多,人困马乏之时,哪受得住靖军精兵突袭,再加上见到了靖军那飞扬的赤金“萧”字帅旗,得知是杀宿伊和纳兰冀的靖朝豫昭王亲自领兵攻城,吓的是魂飞魄散,哪里还有什么抵抗之力,纷纷溃败,守将见此情状,自知抵御不过,未免伤亡,便直接缴械投降。萧奕洵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攻下了这座离漠南部最重要的后备重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