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越,你倒还真是不怕死啊。萧奕洵心中冷笑,眼神却悠悠看着江越,语气平缓:“怎么,江大人有何赐教呢。”
江越已经豁出去了,他冷然看着萧奕洵,字字清晰道:“一个在战场上因为自己的失误而葬送了一万将士性命的人,怎么能有资格成为辅政亲王呢。”
江越话一出,萧奕洵身形一震,脸色猛然巨变。就连朝中的人也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我知道大家都知道,前些日子在骑水涧,豫昭王大显神威,在被宿伊反埋伏之下绝地反攻,击退离漠大军,斩杀离漠名将宿伊,功震四方。因为击杀宿伊,是天大的功劳,所以即便这一仗,豫昭王损失了一万的精兵,我们也都能理解他,毕竟宿伊太强了。”江越娓娓道來这个故事,却沒发现萧奕洵的脸色已经阴沉的可怕了,他继续道:“可是大家知不知道,这一万将士的损失原本是可以避免的。在豫昭王出征之前,有人告诉过了豫昭王,他的计划很有可能被离漠军队得知了,可是因为豫昭王的高傲与自负,他忽略了这个消息。所以,才导致我们辽东的将士会被离漠将士反攻。如果。”他陡然提高了声音,让自己的话语听上去力量十足,感染力十足:“如果不是我们这位过于自负的王爷,这场所谓的惨胜就应该是一场大胜,我们的一万将士就不会这样白白的死去。试问,这样的人如何能成为辅佐一国之君的辅政亲王呢。”
江越的话掷地有声,振聋发聩,让太和殿中所有的人都为之一振,他们都不知道,这一场胜利的背后竟然会存在这样的一个故事,一时之间,不少人都开始窃窃私语,开始怀疑豫昭王是否有资格能够担任辅政亲王了。
萧城毅与江越看朝中变化的局势,在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但是萧容峥的神情却越发的沉冷了起來,因为靠近萧奕洵的他已经深深的感受到了萧奕洵周身的那股可怕的杀气与戾气。
江越的话勾起了萧奕洵好不容易才压制住了记忆,可是他现在已经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了,江越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一刀一刀狠狠刺入自己的心脏。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仇恨与愤怒,即便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他也不会忘记心中的这股仇恨。
他永远不会忘记,横川崖之上,秦婉词是用一种怎样的心情与自己诀别,是用一颗怎样的决心拼死同宿伊同归于尽,她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落下的每一滴眼泪,就像是一个个通红的烙铁,烫的自己遍体鳞伤,可是就算将所有的血都流尽,哭尽所有的眼泪,那抹温柔的笑容也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之中了。
他也永远不会忘记,究竟是谁逼得自己和秦婉词走向了那条绝路,让他亲手逼死了自己挚爱一生的女人,这场刻入骨髓的阴谋从江越的口中说出,成为了他掣肘自己的工具,萧奕洵心中的燃烧的怒火几乎要将这片天地都毁灭。
所有伤害了秦婉词的人,全部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萧城毅。江越。我要你们死。为婉词陪葬。
江越正想要说什么,突然一道黑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下一刻,一个极端有利的手掌一下子挟住了自己的脖子,江越惊惶地看去,眼前只有一双充满着杀气的眼睛,无情残忍。只要在稍稍一用力,江越必定脖颈粉碎而死。
离江越很近的段霖晖大惊失色,忙一把握住萧奕洵的手,对着他死命的摇头,沉声道:“王爷,不要。”他不知道为何一向温和的豫昭王今天简直判如两人,但是他也听说了豫昭王妃身死辽东,淑懿太后也在长安暴毙。这两个人的死想必对豫昭王产生了不小的打击,不然他也不会变成这样,可是无论怎样的愤怒,他也不能在太和殿杀了江越,否则事情将一发不可收拾。
萧奕洵抚平气息,松开了江越,江越赶忙捂住自己的脖子大声喘气,狠狠的咳嗽了两声,刚刚如果萧奕洵再用一点力,他肯定已经死了。江越喘息的同时却也还不忘落井下石道:“豫昭王,就算你现在杀了我也掩盖不了就是因为你的自负,才害的那么多辽东将士的丧生,你沒有资格做辅政亲王。”
江越话音刚落,一个清越洪亮的声音从殿外响起:“谁说王爷沒有资格做辅政亲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