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黛莹沉吟片刻微微低着头,因为萧文禹尚在病中,她也只是略施粉黛,神情之中不免显得有些疲惫。许恒也知道,因为皇上的身子,这位皇后定是受了不少的哭。
齐黛莹拂了拂耳边鬓发,眉头微蹙,秀丽的脸庞上若隐若现几分忧虑:“听丞相说了杨大人的事情,本宫十分不安。明着看上去是有人要陷害杨大人,可是这若真往下追究起來,伤的可是陛下。这几年來,皇上受的劫难可是一波接着一波。本宫问过多次太医院,如若不是有人强加干涉,皇上的身子不至于虚弱的这么快。”她凝聚目光看了看许恒,心中也是一沉:“许大人,你应该明白本宫是什么意思。”
齐黛莹的话只说了一半,但是以许恒的本事怎么可能听不出來皇后话中的意思,看來这位皇后娘娘也觉察出來了有人想对陛下不轨,只是那人处事小心谨慎,不肯轻易漏了把柄。
皇后说了这番话,许恒心中是颇为震惊的,是要有多信任,皇后才能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不过从另一方面來说,皇后只怕也是被逼无奈,否则,断然不可能同自己的臣子说这些话。许恒又震惊又感动,但余后也有有了几分担忧,皇后这么对自己说,必然是向自己求一求保护皇上的法子。可是他们都知道,宫中各处隔墙有耳,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明白,不然皇后也不可能话只说一半。许恒心知,这个时候,自己不能多说什么,否则很有可能就是埋下祸根,但是皇后一份苦心,他也不能坐视不理。几番思虑,许恒才暗暗下定决心,压低声音对皇后道:“皇后娘娘关心陛下之心让臣颇为感动。只是皇后娘娘身为一国之后,也要注意注意自己的身子,还有太子殿下的身子。只要有太子殿下安在,日后必能成为一国明君,那么无论是皇上还是皇后娘娘,想來都会高兴的。”
齐黛莹先是一怔,而后精神立刻为之一振,原本疲惫的目光顿时明若灿阳,她本是聪慧之人,如何看不出许恒是在告诉自己无论如何要保住太子,只要太子在,皇位就会是太子的。旁人就是动了对皇位的心思,也不可能越过太子这一个坎。她心中一舒,但是转而一想,却又有了一个问題,咬了咬牙,齐黛莹有些滞涩地说:“睿儿是好,但是终归年纪还是小了一些,日后少不得要人辅佐……”
许恒了然,皇后是在担心,万一太子年幼即位,按照祖制,必定得有辅政之人,朝廷中鱼龙混杂,实在保不定那些人图谋不轨,皇帝年幼,很容易受制于人,只怕到时,又是一场风雨。
许恒沉吟片刻,心下震然,他恳切道:“微臣感谢皇后娘娘如此信任,也明白皇后娘娘所忧之事。太子殿下年幼,的确按照祖制,当有人辅佐。各位亲王皆德才兼备,俱是辅政亲王的好选择。只是臣想,同先皇一辈的亲王,算着倒地是太子殿下的祖父一辈,相处起來,一是可能过于疼惜,难免会让太子殿下行为失当。而來,先皇一辈的亲王都曾随太祖征战天下,又经历过太宗陛下治理国政,对于太子殿下的教育难免会过于严苛,怕是对太子殿下或多或少有些不好的影响。所以,可能先皇一辈的亲王,不太合适。所以皇后娘娘不妨考虑考虑与陛下同一辈的亲王,若是皇后娘娘不放心,也可多找几位亲王共同辅政。”
许恒和齐黛莹心照不宣,自然知道最要提防和担心的就是西平王,其人野心勃勃,早让人有所怀疑,所以许恒先上來就将西平王一辈的亲王全数否定,这一來,旁人也就说不了什么闲话。
齐黛莹明白许恒的意思,心下了然,可是听许恒的意思是,想要自己在萧文禹的几位兄弟之中做出选择,她很清楚,萧文禹的几个兄弟,论品行才干,天下无人能出豫昭王萧奕洵之右,这分明是最明显的选择。但是齐黛莹却不能不担心,她迟疑道:“几位亲王是皇上的兄弟,分量自然不轻。二殿下与四殿下都不喜主事,唯余三殿下与五殿下。但是豫昭王与靖渊王都在边境守边,手持十万雄兵,只怕抽不开身……”
齐黛莹虽说是说了这个理由,但是许恒却清楚,齐黛莹是怕豫昭王功高震主,一旦有了逆反之心,后患无穷。可是许恒却不以为然,他定定地看着齐黛莹,淡淡一笑:“微臣知道皇后娘娘担心什么。只是微臣要斗胆说一句,皇后娘娘,若是豫昭王真的有心成为皇帝,您觉得当初的太子会是谁。现在的皇上又会是谁。而淑懿皇太后会不会已是真正的皇太后了呢。”
齐黛莹一愣,有些出神,仿佛是在自自习思考许恒说的话,的确,当年情况齐黛莹依然历历在目。豫昭王天纵奇才,早有人提议太子之位定当豫昭王來做,可是萧奕洵却在那时自请前往辽东,若当初他真有心太子之位,齐黛莹不敢想象现在的结果,许恒是在告诉自己,萧奕洵是可以信任的。
略微整理整理思绪,齐黛莹垂眉道:“本宫明白丞相的意思了,今日多谢丞相,往后朝中之事还需要许大人多多费心了,”
许恒起身行礼道:“微臣定当尽心尽力,微臣先行告退,”话尽于此,他能说的都已说完,再说真当会落人口舌,剩下的还得靠皇后自己去裁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