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吱大仙托着下巴想了想,难不成是做梦梦到你吱大仙?这让她想起上次潜入霍青霖梦中的事,那个时候他做梦都在说她土,吱大仙皱皱眉头,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又弹弹霍青霖的眉心,“霍小猫,是不是又在骂我?是不是?”霍青霖皱皱眉头,依旧沉沉地睡着。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何况吱大仙还真有点好奇,他现在的梦里,自己到底是什么模样。吱大仙搓搓手心,想一想就又激动又紧张,然后悄悄用额头抵上他的额头,霍青霖没有任何拒绝,很顺利地便潜入了霍青霖的梦中。
这次的梦不再是一片虚无,而是一个简陋的小民居,吱大仙怎么也没认出这是什么地方,难不成是霍青霖的老家?这也很有可能,许多人会在梦里怀念自己的童年,想到这吱大仙不禁又有些好奇,也不知道霍青霖小时候会是什么模样,冷傲的糯米团子?还是故作深沉的小大人?运气好说不定看到他尿床,被他娘夹在胳膊底下打屁股,嘻嘻,想一想就开心。
往里面走,只见那小院子虽然简陋却收拾的很干净,门外贴着红喜字,门楣上扎着大红的绸带花,院子的栅栏墙上全都缠着红绳彩线,难不成是刚办过喜事?
吱大仙之所以觉得是刚办过喜事而不是正在办喜事是因为院子里很安静,一丁点人声都没有,当然也有可能是还没开场,毕竟梦里的情景通常与现实大有出入。
不知何时外面响起吹打的锣鼓声,那声音远远的,有些飘渺,一个凤冠霞帔的女人从屋子里出来说:“我走了,我嫁人去了。”阿枝不知道她这话是说给谁听的,但是心里突然就难过起来,又有点恨,她想:你走吧,走了就别回来了。
这恨来得毫无缘由,她顷刻便明白了,这是霍青霖的恨,就跟上次一样,她能感觉到霍青霖在梦中的喜怒哀乐。
然后那女人就走了,留下一个鲜艳又冷漠的背影,那背影红得就像新摘下来的辣椒,辣得她涕泪横流,然后院子里又安静了,又红又萧索。
过了一会儿,吱大仙想,既然不想她走,为什么不去追呢?她就跑啊跑,可是怎么都跑不动,身上仿佛压着千斤重担,那鲜红的轿子摇摇晃晃越来越远,她又急得哭了出来。
突然,她反应过来这是梦,她睡着了,现在应该是在霍青霖的梦里,那个女人是谁呢?还有霍青霖,自始至终也没有在梦里出现,他梦中的女人结婚?前妻?没听说他有前妻的,难不成是他母亲改过嫁?吱大仙觉得这个推论似乎更加合理。
她从霍青霖的梦中出来发现一双明亮的眼睛正灼灼地盯着自己,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不是霍青霖又是谁,他穿着一身大红的对襟喜服,用手支着头斜靠在床头,自己也是一身大红的喜服,她想挪动一下身子可是动不了,因为他有半个身子都压在她身上,床边一对龙凤高烛给他棱角分明的脸笼上一层迷离暧昧的光影。
“你哭什么?”他问。
阿枝摸摸自己的脸说:“我没哭。”
“是吗,嫁给我,你甘心吗?”他问。
阿枝不知道他怎么会问这样的话,她忽然就委屈起来,她想自己当然是心甘情愿的,他为什么要怀疑呢?或许是他不愿意吧,她想着便问他:“你是不是不高兴?”
“我高兴。”
“那你为什么皱着眉头,看得我心焦。”
“我是怕你不甘心。”他说。
阿枝咯咯地笑了,她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可是她打心底里高兴,就笑出了声,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亲亲他的鼻尖,他漆黑的眸子便着了火,他说:“阿枝,你真暖,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到底有多暖,你的人,你的心都该是我的。”他把她的身子都点燃了,她沉溺在他的身下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他的粗鲁和温柔她都喜欢,喜欢想要尖叫。
忽然,阿枝的身子一轻,霍青霖不见了。她迷茫的起身,身上的大红喜服变成了霍青霖的黑色校服,燥热的心突然就凉了半截,对了,她还在梦里。
睁开眼,头上是红木的床架,浅灰色的布帘,她猛地坐起来,这是霍青霖的房间,她又回想起刚才的梦,脸上又烧起来,脸是热的,心里却哇凉,吱大仙啊,你怎么能做这么不知羞耻的梦呢?可是,不对啊,自己明明是潜到他的梦里的,那之前的到底是谁的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