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皮笑肉不笑的朝着韩正清走近几步,朝韩正清抬了抬下巴:“我们来算算总账。”
他说话的语气冷淡的吓人,韩正清眉目间阴沉沉的,一时半会儿看不出什么情绪,隔了许久才冷笑了一声。
是真正从喉咙里溢出来的冷笑,他已经回过神了,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冷冷的拂了拂自己的袖子:“不管你为什么还活着,也不管你到底是为谁,我是你爹。”
从来没怎么尽过当爹的责任,事到临头却可以理直气壮的说出我是你爹这四个字,韩止面色有些阴沉,觉得有时候母亲骂他骂的也不错,他果然跟韩正清流着一样的血,都那么卑劣自私,又那么冷酷无情。
他也同一般要控诉父亲不慈的儿子不一样,拍了拍手掌笑了一声:“你是我父亲?你是谁父亲?”他提醒他:“韩止已经死了,你忘记了吗?死在天津的码头上,尸体都烧焦了,朝廷不是让人去认尸了吗?既然你儿子都死了,你怎么又来认儿子?”
他瞧见韩正清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觉得很受鼓舞:“你现在凭空说我是你儿子,你要不要脸?”
韩正清听的面色铁青,终于出口呵斥了一声:“闭嘴!”
“闭嘴?”韩止觉得好笑,带着戾气猛地朝前一扑,竟真的把韩正清扑倒在了地上,狠狠地按住了韩正清的肩膀,眼里怨气横生:“你敢做,还怕人说?”
韩正清觉得喉咙里干的厉害,忍着有些发疼的关节,惦记着外头的形势,一时顾不上韩止,使劲了几下也没挣脱,就有些急了,死命往旁边一滚,跟韩止换了个方位,狠狠往他脸上甩了一巴掌:“我是你老子!你看你跟我说的都是什么混帐话!”
韩止并不觉得自己说的是混帐话,他盯着韩正清的眼睛,几乎一瞬不瞬的盯着,然后猛地笑起来,笑的志得意满,叫人心里发慌:“我说的是混帐话?我说的是大实话。”他说完这一生,见韩正清吩咐人进来,就朝他冷笑:“没人要理你的,周边的县都被崔绍庭拿下了,现在还有这城里,这城里也是守不住的。你们不是西门防守最薄弱吗?他们都知道的......”
一句他们都知道的,说的韩正清毛骨悚然,他忽然想起之前韩止说的,恭王为什么要撤兵,他咬牙切齿的看着韩止,说不清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多此一举的问他:“你居然帮朝廷做事!”
他的儿子,一个东平郡王不肯认他,孤注一掷的要扒住朝廷大腿,另一个儿子也费尽心思来坏他的事,还联合外人来算计他,这让他有一种被背叛的厌恶感,他生气极了。
可是韩止从来不是会在意别人生气不生气的人,他喘着粗气看着韩正清,开口问他:“我帮朝廷做事怎么了?你们这种乱臣贼子,不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吗?”
的确是人人得而诛之,韩正清脑子糊涂的厉害,觉得眼皮上下打架,好像是快要睡着了,他怎么好像半点力气都没有了?不,好像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