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昌德宫大造殿。
此时的朝鲜王宫正殿中,灯火通明,宫女往来穿梭不绝,李沐坐在殿中的主桌边,毫无正形的脱了鞋袜,手中拿着一块油腻腻的酱肘子,正在呼哧呼哧的啃得兴起。
对面坐着的穿着一身红色朝鲜王冠冕的李倧,但此时的绫阳君正毫无顾忌的拿着一大碟花生米,一边往嘴里扔,一边发出莫名其妙的笑声。
李倧朝鲜王的冠冕也已经歪得不像个样子,身上还有几处沾湿的酒液,平时端庄威严的一国之君,此时就像个在酒楼里发疯的醉鬼一般,让周围伺候他很久的各位尚宫内官们大跌眼镜。
“小李子,你这个朝鲜王做的,累不累啊,喝个酒还要叫世子翊卫司的士卒过来戒严放哨,生怕被文武大臣看见把你骂一顿,真是怂到家了。”酒喝多了,李沐这小子的混蛋性子又开始显露出来,朝鲜王又怎么样,不就是韩国总统吗,这玩意儿不仅不值钱,而且风险度极高。
要说朝鲜这个国家也是奇怪的紧,从古代的朝鲜王一直到后世的韩国总统,不得善终的比例几乎稳定维持在百分之七十以上,在朝鲜做一把手的危险度,总是出人意料的高。
李倧却是嗤笑一声,也醉醺醺的说道:“你比我好?好个屁!”堂堂朝鲜仁祖大王爆了一句粗口之后,愈加兴奋的说道:“你在锦州当那个什么经略使,手中几万重兵,全天下的目光都盯着你一个人,你打赢了,是理所应当,打输了,是罪该万死。娶个媳妇儿,还特么要征得朝廷的同意,自己跟个二傻子似的还有脸对我说三道四。”
“锦州怎么了,我那是主动请缨,证明我是个有理想有未来的有志青年,你管着这么大个国家,一天到晚事情多的觉都睡不好,还要提防这个提防那个的,大北派,南人党,西人党,纵横交错,没一个省油的灯,MD,我想想就替你闹心。”李沐也不客气的回敬道。
“云琪,哈哈,你这是嫉妒,至少我有媳妇儿啊,我有媳妇儿啊,你那童子身要留着当古董了吧。”李倧说不过李沐,就使劲拿他这事儿开玩笑,不过说到底也不能怪李倧嘴毒,在这个青年男女普遍十五六岁就为人父母的时代,更不要说那些家中侍女如云的勋贵家族,像李沐这样手握重权,官居一品,到了二十一岁还是童子身的,放眼大明开国二百年,可能也是独一份。
但是虽然李沐却不觉得有什么可笑的,却也没法告诉这些落后的古代人早生早育在生物学上的坏处。。。否则他怎么会忍着一直没有对伊宁下手呢。
“我又不是找不到媳妇儿。”李沐兀自在那嘴硬道:“只是我向往的是自己喜欢的而已。”
“云琪,别人不了解你,我可是知道的。”李倧在李沐面前也不用那饶舌的“孤”自称了,只是满脸酒意的说:“你想要的,不过是安定的生活,说不好听一点,你这人满身才华,绝非常人,但是胸无大志,就知道混吃等死。”李倧的话一点也不客气,但是说的李沐却无力反驳。
“你攻沈阳,是因为建奴劫了你的退路,你帮我夺位,是为了找艘船回家,你北抗东奴,就是为了以后能有个安定的小日子罢了。这一点,我承认,我不如你,权势这个圈,仿佛你能跳出来,从云端俯视一般。”李倧像是醉又像是没醉,直勾勾的盯着李沐,仿佛能看透他的内心一般。
李沐笑了笑,对李倧神秘道:“小李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本少爷才不稀罕你们这些王侯之名,墓建那么大,以后被人满世界追着考古,到处挖,傻不傻。”李沐端起人参酒,喝了一小口,扔了一大块冰糖到嘴里,而后颇有些得意说:“我是个财迷,就是喜欢钱,钱越多越高兴,世界上没有人比财迷更知道什么最值钱。”
“那你说什么最值钱。”李倧好奇的问道。
“两个字。”李沐伸出两个手指,晃了晃道:“安心。”
从昌德宫出来,已经是月上杆头,李沐在几名朝鲜内官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穿行在王宫的雕廊画栋之间,要不是有人指引,他估计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云琪哥哥。”突然前面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李沐定眼一看,眼前站着一位美貌无双的朝鲜宫装女子,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对襟小袄,下面是白色的百褶宽裙,一头美丽的长发扎在红色的束带里,一双仿佛能多人心魄的双眸透露着难以言喻的喜悦光芒。
“妍儿。”李沐还没有醉到难以识人的地步,也是轻轻推开搀扶他的内官,只是柔声道:“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做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