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雅茶室一角,两个高大的男子对坐着,尽管周遭茶香缭绕,但却丝毫没有缓和这两人身上的敌意,苏焱见石冀北不动,便自己动手泡茶,手腕灵活地转动,不消片刻便有茶香满溢出来。
“你准备怎么办?”
石冀北看着茶桌上被苏焱顺手润湿的茶宠,冷冷出口。
苏焱答道:“她还不知道,我这两天就办签证,带着她出国躲过一阵就好了!”
“就这样?”石冀北抬头眼中是浓浓的谴责,“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记得你在火车上不是那样说的!”
苏焱手腕一顿,那些往事挡不住地往脑中涌,可他只能将它咽下。
“是廖凯吗?你不知道他手中有照片?”
苏焱没吱声,石冀北咬牙恨恨地说道:“苏焱,这事跟你有关对不对?你不敢动廖凯?为什么?”
苏焱抬起头看着石冀北:“我现在也动不了他,这事现在只能躲,对于廖凯,我以后总会让他还回来!”
“砰”石冀北一拳砸在茶几上,他瞪着苏焱冷笑道:“还回来?找谁还?找你自己吗?苏焱,你到底怎么接近的沈湘,你当初有什么目的?你不会无缘无故地包养一个坐台小姐,你这是报复对不对?”
苏焱慢慢眯起了眼,但垂于身侧的手止不住的轻轻抖动,石冀北知道了什么?
“你的脚……”
石冀北侧身指着他那只伤脚,脑袋微微右偏,眼中发出危险的光:“这是沈湘撞的吧!”
拳头瞬间握紧,苏焱的心“砰砰”狂跳着,他真的没料到石冀北会去查这件事,当年为了报复他几乎将公安那边的个人资料都消了,而且他重伤时也不允许肇事者和自己接触,苏焱觉得没有人会去查当年的那件事,哪怕是沈湘,她会怀疑的也不会是自己。
可是现在石冀北知道了,那么笃定,他一定是查到了什么!
苏焱惶恐了,他知道石冀北的用心,一旦他确定自己当年做过的事他一定会告诉沈湘!
“石冀北,我这只脚是沈湘撞的还是你撞的?”
苏焱冷笑,摊牌是吗?那索性就摊开来算一算这个账!
石冀北不语,两人僵持了许久,他才幽幽地说:“苏焱,你说这个话,有证据吗?”
没有!苏焱心里清楚,但从石冀北的表情中他更加确定,那个傻女人呵,让他又恨又心疼的傻女人……
“你真不要脸!”
从齿缝中漏出这几个字,苏焱觉得如果手中有一把刀,他便会毫不犹豫地捅死这个卑鄙的男人,沈湘曾经那么地爱他,而他回报给了她什么?
“石冀北,你有什么脸面要挽回她?你那颗肮脏的心是要有多强大才能问心无愧的站在这里?”
石冀北对于苏焱的嘲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看着苏焱缓声道:“那你呢?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用那种手段逼迫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走上绝路很爽吗?就像玩弄一只无助的小白鼠,苏焱,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你以为自己的心有多干净?你比我更脏,廖凯的事是你支使的对不对?所以你才不敢动他!”
苏焱猛地插声吼道:“我没让他做这种事!”
“你撒谎!”石冀北伸手揪住苏焱的衣领,原本温润的眸子此时露着凶光,苏焱狠狠推开他的手,吼道:“你给我听着,我没做过,没错,我是在她出狱后动过手脚,我想看看这个女人能凄惨到哪一步……”
“为什么……”石冀北痛心地看着他,“她只是女人,她没有父母,没有朋友,她已经因你坐了牢,为什么你还不放过她?”
“你问我为什么?肇事逃逸!知道National Football League吗?那就是我的梦想,我本是他们其中的一员,只是因为你们的逃逸,我再也不能打球,只需一个小时!一个小时而已,如果当时我能被及时送到医院,那我的脚就不会跛!”苏焱讲到这儿眼眶顿时开始发红,他曾经那么刻薄地嘲笑过沈湘的梦想,其实他不敢说,他也是有梦的人,当年回国看着俨然成为父子的苏一新和苏长海,苏焱顿时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
离开吧!他对自己这样说,回美国去,和队友在一起,什么家族企业,什么父子亲情,这一切都太可笑,即使没有苏氏他一样能够养活自己,而就在那热情四射的年纪,一场车祸却截断了他所有的退路,他不得不回到国内,和苏一新争家产,为苏氏的员工和苏家庞大的家族体系打拼。
“我承认我恨过她,报复过她,但是自从她成为我的女人后,我从没有做过伤害过她的事!还有就是——你他妈有什么资格跟我讲这种话,不管你承不承认石冀北,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沈湘为你受的苦,我会加倍还给你!”
苏焱目眦欲裂,悔恨和懊恼已经长时间地煎熬着他,沈湘对他好一分他便愧疚一分,沈湘常常说他对自己有恩,每到这时他只能悄悄瞥过脸去,不敢让她看到自己无奈地情绪,那么美好、那么善良、却有偏偏有着一颗百折不挠的心,苏焱承认那晚将她从廖凯手中带走是深深为她所折服,这样一个女人他不舍她再受到伤害。
这个时刻,手机铃声显得尤为刺耳,苏焱拿起一看,竟是北京老宅的座机电话。
沈湘蹲着身子在书桌下忙活了许久,撅着屁股从窄小的空间里退了出来,按了按鼠标,发现还是不能上网,不由气愤地将自己扔在沙发上。
实在无聊只能打开电视,这个时点除了二百五似的连续剧外,也只有新闻可以看看,沈湘从橱柜里翻出一包瓜子,边磕边看着新闻里的家长里短,但随即一则新闻让她手中的瓜子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