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上了车,可安来不及拦下他,只能开车跟着他。
他一路往宁宅去了。
可安理解正阳的心情。
在这之前,宁稼孟对他们来说已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可对不知情的正阳而言,宁稼孟并未改变,他还是那个让他敬重的父亲。
真相来得猝不及防,现实根本没有给他缓冲的时间撄。
正阳的车在眼前横冲直撞,可安跟得吃力却不敢将他跟丢。
她从未有这样一刻,如此深刻地感受到正阳的脆弱偿。
到了宁宅,车还未停稳,正阳已经先跑进了屋。
宁稼孟在二楼书房,管家拦着正阳不让他上去。
“少爷,老爷今天心情不好,一早就交代了,谁都不能上去打扰他。”
正阳不听劝阻,一把甩开了管家的手。
可安拦下了管家。
“让他上去吧,他心情也不好。”
管家叹了口气,看着久未回家的可安,忍不住道:“小姐,自你走后,这个家,就再没有了一个家该有的样子。”
可安摇摇头。
“这座房子,从来就不能称之为一个家。”
只是曾经,她的父亲宁启仲用一层甜美的糖衣包裹住了那一条条丑恶的裂痕。所以人人都以为,宁氏如日中天,宁家骨肉相亲。
可其实,这一切都不过是个假象。
“嘭!”二楼忽然传来了一声酒瓶炸裂的声音。
可安和管家同时抬头看了一眼,她快速地往楼上跑去。
书房的门虚掩着。
“你这个臭小子!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鬼话!”宁稼孟气急败坏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是不是鬼话你自己知道!姐和妈都已经告诉我了,你为什么还要瞒着我!”正阳沉痛质问:“你告诉我,大哥和二叔,到底是不是你让人杀的?”
面对咄咄逼人的正阳,宁稼孟笑了。
“是我杀的怎么?你要告我吗?”
“告!”
“啪!”
宁稼孟一个巴掌甩在正阳的脸上。
正阳舔了舔嘴角的血渍,啐了一口,冷冷地瞪着宁稼孟:“你是承认了?”
宁稼孟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猛吸了一口,将烟圈吐在宁正阳的脸上。
“承认怎么样?臭小子,我是你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要告我!你疯了你就去告我!”
“为了我?我让你去杀人了?我让你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了?你做了这么多的错事,现在甩手一句是为了我,我就该感激涕零,就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包庇你吗?”正阳情绪激动,他狠狠地踢了一下脚边的玻璃渣子。
书房里传出来的酒香有些熏人。
“爸,我真的不敢相信,你竟然是这样残忍的人。”正阳眼里有泪:“那是你亲弟弟啊!”
“亲弟弟又怎么样?他处处爬在我头上,人人都知道宁氏是他创立的,谁知道我在背后付出的心血?我不甘心被他一个人霸占一切,我也决不能看着你和你姐也被他的儿女踩在脚下!”
“谁把我们踩在脚下了?容成哥处处对我关照有加,可安姐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我们几乎无话不说无话不谈,根本没有什么高低之分!”
“你个傻小子!你看到的都不过是表面!你知道宁氏的财产怎么分的吗?你知道这么大的公司这么大的房子,到最后我们能分到什么吗?我们只不过是宁氏和宁家的寄生虫!如果不把这一切抢过来,我们就永远只能做寄生虫!”
“爸!这一切是你想要的吗?姐变成现在这样是你想要的吗?你知不知道你毁了姐姐的一辈子!”
“你懂什么?”宁稼孟夹下自己抽了一半的烟,指了指他书桌上的文件:“等我完成手头上这个投资,我能保她一辈子衣食无忧。”
“什么投资?卖假药的投资吗?”
宁稼孟神色一滞。
“被我说中了吗?你真的财迷心窍到这种程度?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你也敢做?”宁正阳上前一步攥住了宁稼孟的手:“爸,趁一切还来得及,你跟我去自首好不好。”
宁稼孟猛地将宁正阳推出去。
正阳躲闪不及,往后一仰倒在了地上,满地的玻璃渣子刺进了他的手掌,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