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梁多丽忽然来了,可安一晚上没有睡踏实。天一亮,她就起了。
酒店有提供早餐,她洗漱完下楼的时候,言泽舟正从外面进来。看着样子,是刚跑完步。
“早啊。”可安和他打招呼。
“早。”言泽舟对她点点头。
运动完的男人,鬓角莹亮的汗意,都是性感的,更别说那深邃的眼神悦。
可安端了自己的早餐,选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不敢再去看他。人的情感,早上最敏感。她怕心头的那点悸动,会抑制不住泛滥成灾。
大厅里人少,静悄悄的搀。
没一会儿,耳边就有脚步声传过来。
她抬起头,看到言泽舟的餐盘已经在她桌上放下了,而他,正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来。
可安有些意外,但他的神色很自然,自然的就像在外遇到个朋友,一起坐下来吃顿早餐,稀松平常。
窗外是清晨的阳光,一丝一缕都带着温柔。
两个人静静地拨弄着自己餐盘里的食物,谁也没有说话,但气氛并不尴尬,相反很平和很安谧。
快吃完的时候,大厅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言检,宁小姐,早!”昨晚的高大个也端着餐盘往他们这桌挨过来。
可安和他打了个招呼,顺势看了一眼他挑选的食物。相较于言泽舟健康的饮食习惯,高大个儿吃得又多又油腻。
“睡得惯吗?”高大个儿用筷子夹着一根油条,一边嚼一边问。
“还行。”她答。
高大个儿又看向言泽舟。
“言检呢?昨晚正阳没少折腾你吧?”
言泽舟微微点了点头:“喝醉了耍酒疯,闹了一晚。”
“这小子,我就知道。这酒品,也不知道是随了谁的。”高大个儿恨铁不成钢似的样子。
可安漫不经心一抬头,言泽舟也正好抬头看她。
“你看我干什么?难道像我吗?”她心虚地出声。
言泽舟勾了一下唇角。
他一笑,她更心虚了。
可安正要为自己再辩驳些什么,酒店门口停下了一辆黑色的大奔。大奔披着晨光,亮得像是一块黑宝石。
言泽舟先回头看了一眼。
“谁啊?”高大个儿问。
车上下来的人是徐宫尧。
可安盯着车门,等了一会儿,也没见车上再下来什么人。
“早。”徐宫尧先和言泽舟打了个招呼。
“早。”
“我大姐呢?”可安问。
“她还没有起来,等下会直接去康养中心。”
“那你来干什么?”
“我来接你。”徐宫尧看着可安,目光温和。
可安下意识地去瞄言泽舟,他已经吃完了,但是还坐在她对面的位置上,迟迟没动。
他们,好像都在等她的回答。
“好。”她低低地应了一声,站起来说:“你等一下,我上去收拾一下东西。”
?
因为康养中心的行程结束之后,他们马上要去下一个慈善聚点。所以,这里的酒店只临时住一晚,之后就不会再回来了。
可安收拾了一下她的行李箱,出门前不忘带上了昨晚言泽舟给她买的那盒麦芽糖。
糖盒沉甸甸的,塞在包里,包也变得沉甸甸的。
下楼的时候,言泽舟已经冲过澡换好了衣服,他正在和徐宫尧说着什么,两个男人站在一起,一样高高的个头,一样挺拔的背影,成了酒店一道别致的风景线,吸引了不少姑娘回头。
“好了,走吧。”可安上前,站到徐宫尧身边。
徐宫尧点点头,一边走过去开车一边对她交代:“言检和我们一起走。”
“为什么?”
可安看向言泽舟。
言泽舟的目光黑漆漆的,一脸的坦然:“有点事情,需要提早过去。”
可安还没有审度出这话的真假,就见他又挑了一下眉:“怎么?不方便?”
“当然不是。”能和他一起去,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谢谢了。”
她摆手,又淘气地躬了躬身:“你先请。”
言泽舟一点也不客气,径直走过去拉开后车厢的门。
他刚坐定,就见她拉开了另一侧的车门,钻进来。
车厢不大,她带着风和一阵甘冽的香,和他隔了一个弯肘的距离。
他扫了她一眼。
“我可不是为了和你坐一起才坐后面的。我来的时候就是坐后面的。”她解释。
虽然这解释有些多余,但言泽舟竟莫名其妙地有了兴趣。
“为什么是坐后面?”
可安想了想,她当然不能告诉他,她是为了给徐宫尧和宁正瑜创造机会的。
“我是为了睡觉。”她歪着身子,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躺倒的姿势:“像这样躺下就能睡,多方便啊是不……”
她话音未落,车子忽然一震。
原本就歪着的重心哪里经得起如此一晃,她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倒下去,枕在了言泽舟的大腿上。
两个人都愣住了,尤其是可安,她紧张的脸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转。
言泽舟腿上的肌肉紧实有力,显然是长时间有规律运动锻炼来的。这要是在知道他有女朋友之前,她一定就躺着不动了。
“不好意思。”
可安挣扎着起来,刚刚翘起一个头,车子又是一震。
“嘭!”
这次是更激烈的碰触,她分明感觉自己的额角撞到了什么。
言泽舟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表情古怪。
她红着脸,连不好意思都不好意思说了。
后车厢里的气氛是尴尬到了极致也暧昧到了极致,他们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彼此一会儿,言泽舟才别开脸伸手按住了她的后背,将她撑起来。
“撞……撞疼了吗?”可安支支吾吾的,盯住他的裤裆。
言泽舟瞪了她一眼:“你确定要和我讨论这个?”
她捂住了嘴低头憋笑,言泽舟的脸更黑了。
驾驶座上不明所以的徐宫尧,悠悠回了回头。
“抱歉,这里的路不怎么好。”
“……”
?
仁田的康养中心,虽然位置比较偏,但依山傍水,环境怡人。
可安他们到的时候,宁正瑜已经到了,院长和副院长正亲自陪着她。
言泽舟下了车就和他们分开了,他一路径直往康养中心的北院走,好像是真的有事。
“言检是这里的老义工了,他经常过来帮忙。”副院长是个心思细腻的中年妇女,她捕捉到可安的目光,主动把话题绕到了言泽舟的身上。
可安看着北院那条小径,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葱翠的灌木之后。
“这里的大人和孩子都很喜欢他。别看言检平时不苟言笑的,但他其实很能逗人开心。有时候病人闹情绪,我们医护人员都搞不定,偏偏他可以。”
可安笑了一下,点头。
她知道,言泽舟干什么都拿手,哄人也一样,只是,他从没有哄过她。
和院长他们聊了一会儿,门外就有大巴车来了。
大巴车上的,都是今天要和康养中心工作人员换班的义工们,正阳和梁多丽他们,都在其中。
可安也跟着去了更衣室换衣服。
这次来的义工多为男人,仅有的几个女孩子年纪都不大,而可安只认得梁多丽。
梁多丽没见到言泽舟,一路都显得心不在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