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冲不明所以,只望向朱厌。朱厌摸了摸脑袋,十分无奈,将法性招来身边,说道:“你师傅临去之时,将这枚舍利托付于我,还请我护持你之修行,直至你证就真如。我还受他指点,先去冥狱之中,将殷九风打死,再来寻你。想不到罗睺那厮也盯上了你。”
法性叹息一声,合十作礼道:“多谢朱厌前辈护持!”朱厌摆手道:“我也非是白忙,你师傅许我只要看顾你证就真如,我身上这件神甲便归我所有。你可不能赖账!”
法性摇头道:“自然不会!”朱厌又瞧了瞧凌冲,皱眉道:“你这厮比灾星还邪气,走到哪里,都有大事发生!”凌冲无奈一拱手,问道:“无住前辈还有甚么吩咐?为何这舍利到我手中?”
朱厌道:“无住特意吩咐,这镇寺舍利可借你一段时日,说你尚有大用。不过你借用舍利,日后法性证道之劫,便须出力。”凌冲念头一转,能用上镇寺舍利的唯有阴神,看来无住早有安排,便道:“好!这枚舍利便暂存我处,快则三月,慢则一年,必然双手奉还。日后法性师兄证道之劫,我也必来!”
法性还了一礼,既是乃师临去前所谋划,其也并无异议,对朱厌道:“朱厌长老,我师还有甚么交代?”朱厌摇头道:“没了,他最后只说金刚寺便系于你一身,可自行区处。”
法性长吸一口气,袍袖一挥,道:“既然我来至这铁木城,便是缘法,便在此城之中重立金刚寺罢!”梵王山都被打碎,自也没了甚么风水宝地,此处人烟辐辏,毗邻大江,正可作为重建金刚寺的所在。
朱厌自是无可无不可,道:“一切听你做主便是!”法性道:“那便如此罢!对了,方才我遇见一位少年,乃是修佛的种子,欲度其入门,请朱厌长老一同瞧瞧如何。”
朱厌摆手道:“我只知打打杀杀,那些俗事莫来烦我。何况我是妖身,在城中大摇大摆行走,总是不好。”凌冲忽然咦了一声,却是察觉有人以玄门剑遁之法悄悄飞来,那飞剑路数正是太玄嫡传,大袖一挥之间,那人一声惊叫,已被擒了过来。
那人正是薛还清,见了法性无事,先是一熹,等见了凌冲,却骇然叫道:“师叔祖!”凌冲皱眉道:“你是清元的弟子还清?怎的流落此间,还这副打扮?”
薛还清正是清元道人的弟子还清,当年从东海坊市中出走,想不到多年不见,居然宛如换了一个人。法性闻听,眉头大皱,本是看好这少年,但若是太玄派的弟子,可不大好办。
薛还清不好意思道:“弟子离了东海坊市,一路走走停停,偶然得了几卷佛经,修持之下,开启了眼识、耳识,又得了三种小神通,等回过神来,便已在此处了。”
凌冲又好气又好笑,说道:“本门剑术不见你这般精进,遇上佛法却一日千里,看来你真是与佛门有缘!”薛还清忽然跪倒半空,叩头道:“弟子愿身入佛门,请师叔祖成全!”
还清拜在清元门下多年,尽得太玄剑术之秘,想要改换门庭,乃是破门出教、欺师灭祖的大罪,一般而言,玄门宗派出了这样弟子,立时便会飞剑斩首,毫不容情。但若有长老求情赦免,又是另一回事。
凌冲思忖片刻,道:“掌教至尊已指定我为太玄下代掌教,赦免你的罪过倒也不是不可。”眼见还清磕头如捣蒜,瞧了法性一眼,正色道:“我只是怕你心慕佛法,却误入歧途,没个好师傅领着修行,日后还是一场空啊!”
法性眨了眨眼,怎不知是凌冲下套,却也着实喜爱还清这少年,开口道:“金刚寺百废待兴,正是该广收门徒之时,我与还清此子甚是有缘,便先带他修行几年,待得缘法成熟,自可拜入我门下。”如此一言,便等若允准了其拜入金刚寺。
还清大喜过望,又向法性叩头不已,口称恩师,法性含笑搀扶他起身。凌冲正是有意成全,见法性果然上道,便板着脸道:“也罢,既然法性师兄开了金口,此事便就此揭过。你可安心修行金刚寺佛法。我本该将你元神中太玄剑术的记忆废去,但瞧在法性师兄的金面上,便免去你炼神之苦,但此生此世,你不可将太玄道法传人,不然就算有金刚寺护着你,我也必以飞剑将你斩首!”
还清身子颤了一颤,深深跪伏道:“弟子指天为誓,绝不将太玄道法传于他人!”凌冲点头,又与法性、朱厌作别,纵起剑光便走,喝道:“待师兄证道之日,你我再行相见!”
余音袅袅,剑光已逝。薛还清只觉心头一松,却又有甚么地方空荡荡的,长吁一口气,振奋精神,与法性回去铁木城中去了。
凌冲御剑而走,得了镇寺舍利,先要送去给阴神运用,有此宝在手,便可镇压夺魂道人魔念,将之从容炼化,好处极多,无住这一份大礼可谓极厚,如此看来,等法性证道为其护法,到也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