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听闻这话的山羽同涧愣了愣,他神情有恙:“可父亲此刻正在闭关,链接神台,扰乱他的心智,恐怕……”
听闻这话的鲜于破眸中闪过一抹异色,但旋即又大声道:“将军!事有轻重缓急,李丹青的残部分明有机会从黑绝部所在的陆屋郡逃出生天的,可却选择来到了青狼部所在的西州郡,这摆明了就是要和我们鱼死网破。”
“神台的进展受阻,总好过大势一去,一切都不可收拾来得好吧!”
鲜于破的话,倒是有理有据,心神慌乱的山羽同涧听闻此言,倒是一时间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他在那时咬了咬牙,却依然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做下决定。
“李丹青在武阳朝中威望极高,黑绝部的来信中也曾说过,当时武阳人的军队分明已经溃败,为了营救李丹青,溃败的大军中生生集结出来了一支精锐,不顾生死,方才带着李丹青突围。”
“可见这李丹青是这只残部的主心骨,大将军修为通神,已到武君之境,就算如今我们的军队主力尚且在凶阴山上,无法驰援,但只要大将军出手,也有机会直接在万军从中,去了李丹青的首级,李丹青一死,这武阳人的军队定然群龙无首!将军,这可是如今唯一的机会了!”鲜于破见山羽同涧还在犹豫,又赶忙进言道。
而这番话,大抵也戳中了山羽同涧的心坎,他终于面色一沉,做下了决断。
“你说得没错,如今因我之过,大错已经铸成,断不能一错再错下去,得快些将此事禀报父亲,方才有可能让局势转危为安!”山羽同涧如此说道。
鲜于破闻言,焦急的脸上也终于浮出一抹笑意:“将军能有这般心性,日后必成大器!”
山羽同涧在这个节骨眼上可没有半点再享受鲜于破的恭维的心思,他高举手中的刀,大喝道:“诸部将领,以我为中心召集残部,抵御武阳贼军。”
“武阳人在风雪中已经盘桓数日,他们的粮草在四日前已经用尽,今日前来,已是疲惫之师,战力十不存一,外强中干而已!”
“诸位我们只要挡住贼军片刻,我主力大军就会驰援而来,此战之后,武阳主力尽灭,武阳就是我大辽国的囊中之物!届时,有数不清的肥沃土地,粉嫩美人等着诸位!”
这山羽同涧虽然之前在布防之事上多有懈怠,以至于让李丹青有了可趁之机,轻而易举的便突破了防线,可他在辽军之中还是颇有威信的,加上这番话言辞得当,让混乱的辽军士卒顿时像是找打了主心骨一般。
大批辽将也在这时聚集起各自手下的残部,朝着他靠拢过来。
万人的大军虽然看上去有些衣衫褴褛,不少人脸上的慌乱之色也尚且未有散去,但毕竟是辽军的精锐,万人汇聚,那股气势还是不容小觑的。
“诸位依照以往训练的阵型,据守中军大营,阴兵暂时不要动用,免得被武阳人所利用,只守不攻,最多半个时辰,大将军一定来此,杀武阳人一个片甲不留。”山羽同涧的头脑也渐渐清楚,他并没有病急乱投医的选择放出以往他们辽军的杀手锏。
之前黑绝部的战报也曾提及过李丹青已经寻到了对付阴兵的办法,他尚且能在这般混乱的情况下,记得这一点,便可见,他也绝非庸碌之辈。
而听闻这话的辽军各部纷纷领命,很快便在中军大营的门口摆开架势,迎战李丹青所带领的大军。
武阳与辽国,可谓世仇。
辽人有数十年来,折戟龙武关的不耻战绩。
而武阳有四郡被占领,四十万白狼军战死的血仇,双方的大军接触的刹那,彼此都没有半点留手的打算,刀剑明晃,每一次出手都是为了杀死对方。
喊杀声与哀嚎声,在这中军大营前汇集在一起,一时间竟压过了这漫天的风雪声。
山羽同涧看着前方用门作战的辽军,心头却不免一沉。
于此之前,或许是龙武关的大捷,让他在心底多少有些轻视武阳人,但今日这些武阳军队的军纪严明却是让他刮目相看,这数万大军令行禁止,杀伐果断,冲阵之时更是人人悍勇,几无畏死者,中军大营前者一万余人的辽军根本撑不了太久,中军大营一破,凶阴山就会彻底裸露在武阳人的视野下,那时可就真的大事不妙了!
他想到这里,咬了咬牙,目光通红的看了一眼,那冲杀在武阳大军阵前的李丹青,将那位世子殿下的容貌死死的记在心头,旋即便决然转身,看向身旁的鲜于破,言道:“随我走!”
“去通知父亲与木先生!”
“今日之耻,我定要让武阳人十倍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