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思忖一会,他起身到前面官衙,再次发出数道命令:从即日起,城内戒严,捕快挨家挨户搜索可疑人等;具书请调地方禁军襄助,进出城门一律严查;各码头来往船只一律严查;并发布通告,若有知情者报官府线索,重赏万两白银。
至于赏金,他毫不担心。
方家还会在乎这点银子吗!
昨天凌晨,他接到郭勤报案后,因不知乌油镇那边进展,不知方无适找到没有,只命人在城内城外仔细搜索,并没有戒严城内。
如今方初亲自来了,情形恶劣,他再不能等待。
一直忙到天黑,他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后衙。
夏夫人带人迎上来,亲自伺候更衣,又命摆饭。
到偏厅,只见妻妹吴青梅也在,见了他叫“姐夫”。
他笑道:“妹妹今儿又去田湖玩了?”
吴青梅点头笑道:“江南乃水乡,来这不看水,有什么趣儿!况且现在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六月荷花别样红’,岂可错过。”
她是特意跟姐姐姐夫来江南玩的,不然,等出嫁后便没机会了。
夏夫人嗔道:“说得像没见过荷花一样。这样小家子气!”
吴青梅道:“那能一样吗?不管再大的园子,只要是池塘养的荷花,总是格局小了些,怎能和田湖比呢。湖上的荷花,那才真是‘接天莲叶无穷碧’,看了就叫人心胸开阔,流连忘返。”
夏流星笑道:“小妹真个有眼界。”
说着话,三人坐下吃饭。
夏流星复出后,得礼部尚书、恩师吴大人提携和帮扶,还将第二个女儿许给他,并指点他良多,说是再生父母也不为过。
自成亲以来,他与师妹夫妻和美,颇为恩爱。
这次来江南上任,他自己心情复杂不说,夏夫人更是忐忑。
江南是夫君故地,这里有他风光的过往,更有令他痛心的耻辱,还有他刻骨铭心的爱人……凡此种种,都令夏夫人比夏流星本人还要紧张警惕,自到任以来,时时刻刻关注他的情绪。
眼下,她见夏流星这么晚才回来,吃饭还微皱眉头,便是和小妹说笑,语气也敷衍,想起先前听衙差说的话,心中微动。
见他只吃了一碗粥,便放下碗说不吃了,她趁机发话。
她关切道:“夫君可是心烦?今天的事妾身都听说了。那方家欺人太甚,不过一个商贾,怎的不问青红皂白就怀疑老爷……”
不等她说完,夏流星脸一沉,道:“好了,别胡说!”
夏夫人愣住,羞的脸通红,不知所措。
自成亲以来,他还从未用这么重的口气对她说过话呢。
吴青梅见这样,也停了筷子,看看姐姐,又看看姐夫。
夏流星意识道自己语气重了,解释道:“你不了解我如今的处境。我与方家都被人算计了。此案若不能查个水落石出,我这官也做到头了。你在外说话要小心些,别被人利用了才是。”
夏夫人不料这般严重,心惊不已。
她急忙点头道:“是妾身鲁莽了。”
吴青梅问:“妹妹也听外面人说郭织女丢了儿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她这时提起织女,一来是想看看姐夫如何反应;二来则是真想了解个中缘故,因为她也有一件心事。
夏流星拧眉道:“还能怎样,就是小孩子被拐了……”
忙了一天,他心中隐隐有些想法。
方初为儿子考虑,难免怀疑所有仇家,但他却怀疑卫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