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煐看着他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解释:“左右不过半年的功夫,我实在是懒得铺开那样的摊子。并不是故意违背仪制规矩……”
沈信言的目光转了开去,心里有一点复杂。
这孩子……
连节俭都担心会被苛责不按礼节不守规矩,皇后娘娘这个嫡母,做得还真是够意思……
“我听阎老说过,殿下天资聪颖、过目不忘,可有此事?”
春日晴好,师徒二人择了近殿门处,一张条案,上下对坐,一问一答。
“回沈学士,天资聪颖实在不敢当,看文章时若能聚精会神,的确可以做到默诵一两遍就记下来。”秦煐实话实说。
沈信言对于他的称呼有些不悦,却不指出,只是命他背诵自己学过的文章:“阎老说,三位皇子都学完了《四书》《五经》?不知三皇子最熟悉的是哪一篇?可否念来听听?”
秦煐精神一振,张口便将《大学》一口气背完。
沈信言眉梢一动,索性开始抽查:“《论语为政》……《宪问》……《礼记曲礼上》……”
到了易经时,秦煐终于背得有些磕磕绊绊了。
沈信言明白了。
这孩子果然是记忆力惊人。只是,无人详尽讲解,并不十分透彻地懂得而已。
挠了挠眉毛,沈信言有些纠结。
好容易遇到这样聪明的孩子,他是真想好好教啊!
就像是孟夫人那时候说的,她遇到自家宝贝女儿之后,也是满心欢喜地做好了长远计划,打算倾囊相授,把自己生平所学全都教授给眼前的孩子……
然而……
沈信言狠了狠心,后背再次挺直了,抬头看向殿内靠墙的书架,戟指指过去:“那套《史记》拿来。”
秦煐简直是又惊又喜!
《史记》啊!
大秦朝上上下下的读书人加起来,有几个敢说自己能讲解《史记》的!?
赶紧从书架上抱了书过来,放在条案上,秦煐眼巴巴地看向沈信言:“老师……”
孰料沈大学士已经长身而起,慢腾腾地告诉他:“每日二百字,背下来。”
背书,背书,又是背书!
这世上总有比背书更有意义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