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闹不明白了。
对自家女儿好一顿批判,和食亭老板才重新笑着对东野司说道:“请进,往里面走。”
“既然有座位那我就不客气了。”东野司也是笑着点点头,对身边的细川小春道:“走吧,细川编辑。”
“好。”细川小春虽然对于店主这过于热情的态度挺奇怪的,但还是点了点头。
眼看着东野司与细川小春进了里面,店主这才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时不时指挥着自家女儿问里面的东野司与细川小春需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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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菜单啊,热毛巾啊一类的玩意儿,可以说是服务得特别周到了。
旁边的熟客见状也是笑着问了一句:“大将,你们这里还有雅座吗?我从来没听说过啊,下次我和我同事过来也想要一个雅座。”
大将,这在日语主要的意思是‘某一集团中的重要人物’,因此在日本口语中也有餐馆主厨的意思。
“这估计不行。”和食亭店主笑眯眯地回答道:“里面雅座只限今天开放。”
确实,这算是特权了。
好不容易见到一次东野司,怎么着也得好好儿招待。
于是让东野司莫名其妙的事情就发生了。
一开始他是觉得服务员来得很频繁,而且接待很亲切,服务也很周到,差点就没问要不要把东西往他嘴巴里面喂了。
到了后面,东野司点的料理上来了,东野司也准备想吃,但他看了一眼这些料理盘子,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别人都是小巧精致,通常是一个小碗就解决的料理,怎么到了他这里就突然放了一只小桶上来?
“这是什么情况?”东野司指着小桶问了一句。
“啊那个啊那个其实一直都是本店用的餐具,请放心吧,不会多收客人的钱的。”
被叫做真美的服务员开口回答。
“那这道料理呢?我不记得我点过啊?”东野司指向另一边的大蒜里脊烧,这道料理可以当主食也可以当副食,味道还挺不错的,可他没点过啊。
“这是本店附赠的,今天本店刚好办活动。”
“是吗?”东野司眉毛一挑,心想自己是不是走错店面了。
难不成是遇见了那种自己明明什么都没点,但是店主突然给你上一大堆菜,不管你吃不吃得完都喊出天价结账的黑店。
但也不对啊。
外面的牌子确实是和食亭的牌子啊?
是我记错了?但是我的签名也还在外面啊。
东野司越想越想不明白。
一处不对劲可以,可这处处都不对劲就有些奇怪了啊。
旁边的细川小春同样也有点莫名其妙,于是停下筷子,干脆问道:“不好意思,能不能把大将叫进来,我们想问问情况。”
被叫做真美的服务员听了这话,直接就露出了一副‘拜托了,请饶了我吧’的表情。
她真是被自家父亲给折磨怕了。
到底是什么状况啊?
连家里那只做味增的小桶都拿出来了。
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她也觉得奇怪,但一想到等会儿又要挨批,于是就长长地叹了口气,低着脑袋,看上去有些垂头丧气地走出房外。
真美出去不久后,就是店长那爽朗的笑声。
他从外面走进来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吃不惯的地方吗?先生?”
“倒也不是吃不惯和食亭这边开始流行附送料理了吗?而且还用‘桶’来装?我和朋友觉得有点奇怪,所以就想问一问。”东野司见和食亭店主过来,主动开口道。
这一下让和食亭的老板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同时又看了一眼自家女儿无辜的表情,这才无可奈何地解释起原因。
他先把和食亭之前的落魄状况大致说明了一遍。
又提到东野司带来的改变,和食亭成了这条酒屋街里的名店。
为了答谢他的帮助,所以就想了这些‘牛不喝水强按头’的歪招。
他这一番话说下来让东野司都是一阵感慨。
老实讲,东野司当初画《孤独的美食家》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想过会给这些餐厅带来什么改变。
但机缘巧合之下自己居然好像还做了件好事?
得知理由后,东野司与细川小春都算是释怀了——原来是这样啊,那你早说不就行了嘛,藏着掖着也没意思啊。
而且
“我还是补足这些料理的餐费吧。”东野司笑着说道。
虽然确实是《孤独的美食家》为和食亭带来的改变,让它重获新生,但那也只是东野司无心插柳所做,他本身来讲是根本不清楚这些个后果的所以该给钱还是给钱,做人不能携恩求报。
可让东野司没想到的是,一提到补足餐费,和食亭店主一下子面色就严肃起来了,摇头表示绝对不会收下。
“东野桑,可能你并不知道,当时我和真美全家的收入来源就在于这家和食亭,要是和食亭开不下去,真美上学都有可能成为问题,至少请你在这里免费用餐这就是我唯一的要求了。”
直到这个时候,东野司才知道。
原来和食亭店主的妻子早在几年前就去世了,是他勉强靠着这家和食亭的收入把女儿养大,并且给了她与周边同龄人一样的受教育环境。
换而言之,要是没有东野司当初的《孤独的美食家》,和食亭店主早就不知道怎么做了。
所以他今天才对东野司的事情这么上心。
对方这番诚恳的话语不说打动东野司还是没有打动东野司,至少旁边的细川小春是被打动了。
她在旁边暗戳戳的感动点头,同时又看向东野司——
没想到东野老师画的《孤独的美食家》居然还做到了这种事情啊
真是了不起。
难怪能在月刊《青叶》上面占据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