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菡娘心里一惊,脑中飞快的闪过一个想法,却又觉得自己有些异想天开了。
没准几百两银子,李彤花根本不放在眼里。
方菡娘这般安慰着自己,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这事,待茉莉灭了灯烛退下后,趴在软枕上,迷迷糊糊的还是睡着了。
是夜,云城一家不起眼的宅院里,李彤花踩着墙上的瓦片跳了进来,几翻几落,最后进了个小院子。
院子里有个男人,背身而立。
月光皎洁,男人的身影在月光映照下,仿佛渡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李彤花单膝跪下:“主子,药送过去了。按您的吩咐,我没说是您让送的。”
男人回身,眉眼漠然,犹如高山积雪。
他淡淡道:“知道了。”
李彤花想问什么,但主子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她又着实不知道问了以后自己会不会被主子大卸八块。
算了,好奇害死猫,她还是老老实实当差就行。
李彤花缩了缩脖子,转身溜了。
翌日清晨,到了换药的时候,茉莉有些犹豫的看着那盒昨夜突然出现的膏药:“大小姐,真用这个?”
方菡娘趴在床上的软枕上,视死如归的点了点头。
她倒不是怕那膏药有问题,实在是,换药,太疼了……
茉莉身边是方长庚特意找来的医婆,五六十岁的模样,因着擅长推拿,被方长庚请来了府里给方菡娘按摩上药。
医婆双袖高高挽起,一见那膏药,一闻到那味道,就认出来了,“哎呦”了一声,语气多了几分高兴:“这膏药可好的很呐,小姑娘可以少受几分罪了。”一边说着,一边从打开的膏药盒里小心的舀了些,细细的涂抹到方菡娘的背上,一边笑吟吟道,“看这份量,这瓶膏药可不便宜。看来小姑娘很受疼爱啊。”说着话,她手上发力,有规律的在方菡娘背上淤青的部位用力又按又揉。
那膏药一上背,方菡娘就觉得一股清凉沁入肌肤,原本酸痛的后背一下子轻快不少,再加上医婆有规律的按捏,方菡娘越发觉得舒坦了不少。
背上抹完药,左手手腕也抹了不少,医婆一边抹一边感叹,“这膏药效果确实神效,就是太贵了,老婆子这些年也没见过多少。这么大盒的,还是第一次见。要不是见那特有的雕纹跟味道,老婆子都不敢认呢……”
方芝娘在一旁看着大姐上药,看了一眼那膏药,奇怪道:“大姐,这个好像比昨天秦婆子送来的那个大了不少……”
方菡娘含含糊糊的扯了几句,转移话题道:“淮哥儿呢?”
方芝娘见大姐不想说,倒也没追问:“他用了早饭就去上学了。”
因着方菡娘受伤,昨儿睡的晚,今天起得有些晚,没同方芝娘方明淮一起用饭。
方菡娘想起昨日里钱四奶奶说的联姻那事,知道那事肯定没完。想起方明淮跟郑春阳是好友,以淮哥儿的性格,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后头还指不定会有什么幺蛾子。
心里正叹气,就听着外头有丫鬟叽叽喳喳的说话,不多时,闯进来个小丫鬟。
方菡娘有些眼熟,似乎是焦氏院子里的。
茉莉被吓了一跳,脸色一变:“外头谁当值,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让人闯进来了?”
萱草推门进来,脸上笑容满面:“茉莉你别急,是好事。”
那小丫鬟跑的一脸通红,明显很急迫的样子,方菡娘就没忍心怪她。
小丫鬟喘着粗气:“大小姐,好事,好事,老爷的大侄子,您的堂哥,方明江方少爷,中秀才了!”
即便在云城,秀才也是受人尊敬的很。
小丫鬟原本以为报这件喜事,会得个厚厚的赏,谁知道眼前不仅仅是大小姐方菡娘神色淡淡的,连向来单纯的二小姐方芝娘也不过是微微笑了笑,两人都没什么欣喜的模样。
这般说话间,医婆已经给方菡娘上好了药,“有了这膏药啊,小姑娘只要好好休息,老婆子保你几天就能活蹦乱跳了。”
方菡娘朝医婆点了点头:“谢谢婆婆。”
医婆一边拿帕子擦着手一边笑呵呵道:“分内之事罢了。老婆子午饭过来再来给小姐上次药。”
方菡娘看了一眼还在眼巴巴等着的小丫鬟,朝茉莉那边点了点头。
茉莉见机连忙去拿了两个红封,大的那个给了医婆,小的那个给了传话的小丫鬟。
小丫鬟有点委屈,觉得医婆的诊费老爷早就付过了,哪里还用再特特给。
医婆就收的很坦然,毕竟病人给的红包,这也是一种期望康复的心愿,按照道理,是不能推辞的。
茉莉把医婆送了出去,小丫鬟也撅着嘴,跟着出去了。
萱草看得有些目瞪口呆,她本以为,家世单薄的大小姐,听到亲戚里出了个秀才,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这么平淡?
那她不经通传就把那小丫鬟就放进来报喜,岂不是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