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虚宫位于曷国都城江州以南伽罗山上,荆叶载着柳若双足足飞了一个时辰,两人才依依不舍的落地,荆叶心知这一路又吃了柳若双不少豆腐,心虚的一句话也不敢说。
倒是柳若双落地后,怔怔说了四字:“这样真好”。
荆叶不敢答话,闷着头往山门口走,报了身份,那守山门弟子一听来人是荆叶,眼神又在柳若双身上依依不舍的偷偷瞄了几眼,才赶忙向着宫里跑去。
不多时就有人出来迎接,来人是云阳的四弟子谷泊然,四十左右年纪,穿一身墨色长衫,见了荆叶拱手行礼,说道:“寨主光临,家师早有吩咐,老五已去乾元宫中通知师傅,两位这就随我进去”。
伽罗山虽不及蜀山八百里,但也高耸入云,山上玉宇琼楼,碧树清溪,风景美不胜收,荆叶跟着谷泊然一路绕过水榭亭台往深宫中而去,谷泊然沉默寡言,倒是荆叶见了玉虚宫的构造,一时惊奇不已,向着谷泊然打探起来。
世人都知玉虚宫在伽罗山上,却不知伽罗山上的玉虚宫是在山腹之中,谷泊然领着荆叶入了一座宫殿,便发现这宫殿一直旋转向下,而其中金碧辉煌,明珠璀璨,叫人看着啧啧称奇。
一路踏着石阶向下许久,又有一人走了过来,≤⌒,却是身着青衣的女子,年纪看上去三十上下,气态不凡,见了荆叶和柳若双,说道:“想必这位就是萧家大寨寨主荆叶,果然是青彦俊杰,这位姑娘一身红衣,沉鱼落雁,便连我见着了,也要动心,能与萧家大寨寨主为伴,当该是曷国盛传的柳若双姑娘”。
柳若双微微诧异,不曾想这女子还知道自己,却听这女子继续说道:“忘了介绍,小女子林凤儿,家师门下排行老五,师兄们都叫我小五,师傅现下还在闭关,两位请随我来”。
林凤儿说着,与谷泊然作别,带了荆叶二人往宫殿深处走去,许久,方才到了一处典雅精致石室前,林凤儿对二人一伸手道:“两位进去吧”。
荆叶和柳若双并肩而入,身后林凤儿合了门自顾走了,而进了这间屋子,里面霍然开朗,屋子虽然不大,但从窗户处透出金色的阳光,整个屋子也显得十分亮堂,想来窗外便是伽罗山的山壁,如此巧夺天工当真稀奇。
这房屋是个套间,荆叶和柳若双进去,便见圆桌上正摆设着几样简单精致的菜肴,一旁还有酒水杯具,除此之外再无一人,荆叶和柳若双面面相觑,有些摸不着头脑,却听里间的屋子里突兀传出一阵女声来,说道:“你们来的匆忙,我也没好好准备,怠慢了”。
荆叶回首看去,发现从里间走出了一位青色长衣款款的夫人,这妇人面部白皙,犹如玉雕,看上去与那林凤儿年纪相仿,但气度威仪,语气和蔼间透着一股高贵之气,而且她见了荆叶,眸光之中闪过一抹妖异的红色光芒。
刹那,荆叶便觉神海之中突然钻入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好像、好像是从桑月手中千幻云烟珠中吐露的狐族圣女血气,荆叶心中惊疑不定,柳若双却在他一旁低声道:“难道云阳是个女的?”
那妇人看了看荆叶,目光一转又落在柳若双身上,跟着莞尔一笑,说道:“大夏皇朝的公主,在东土这地方真是难得一见,难得你有心随荆叶一块儿过来”。
荆叶觉得这女子目光似曾相识,却又不知在哪里见过,忍不住问道:“您是?”
那青衣夫人这才笑道:“瞧我,光顾着高兴了,看着你便想起那丫头来,倒忘了说自己了,想必你曾听说过,云阳不知天高地厚娶了一名草木妖精做妻子,我便是那妖精了,我本是一株绛珠草所化,后来通了灵性,又在南源修的大成,一百年前在莫土参见银河血祭时,才遇到了云阳,被他骗到这里,安心当起了宫主夫人”。
“你是、妖精?”柳若双瞪大了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她显然没想到贵为一代真仙的云阳会娶一名妖精为妻,要是道门知道,不知作何感想。
荆叶倒是听过这一桩事情,也不惊奇,只是好奇,云阳夫人似乎认得自己,便问道:“宫主夫人可是认得我母亲?”
青衣夫人点头道:“何止认得,我是看她从小长大的,我修成妖丹之后,便取名绛雨,乃是妖王殿每一代圣女的随身护法,直到你娘亲这一代,我参加银河血祭,便被云阳骗了过来,才没有再回南源去,前几年听云阳底下弟子说起你的名字,我细细一打听,才知原来你竟是桑樱的儿子,遭遇燕子楼追杀,便叫云阳带你过来,可惜云阳闭关十年,无法出关,所以定下了将灵儿许给你的计划,我还奇怪你为何要拒绝这一桩婚事,今日见了这位大夏公主,当才明白过来,当真是郎才女貌,倒是灵儿却矮了一截”。
柳若双听绛雨说着,对着荆叶翻了个白眼,嘀咕道:“他才不是为了我”。
青衣夫人微微一愣,旋即说道:“快坐,云阳还在闭关,就咱们三个一起吃这顿饭,唠唠家常也好”。
荆叶和柳若双一起坐下,绛雨夫人举止十分亲切,便像是对自己孩子一般,还未荆叶和柳若双夹菜,三人一边吃着,一边听绛雨说当年南源的事情,桑樱如何在狐族群中脱颖而出,在血脉天赋测试破了妖族的记录,而且桑樱小时候十分调皮刁蛮,火焰山一般妖族不敢去的,她却像是过家家似得,还没化形就经常在火焰山中出没。
说起桑樱,荆叶低头沉默,泪珠儿在眼眶中打转,绛雨夫人也是一阵失神,柳若双便道:“夫人,不如讲讲你与云阳上仙的故事,以你妖族身份,嫁给云阳,妖族和人族难道没有人反对?”
这句话可谓说到了点子上,自顾人妖殊途,便如正邪不两立,人与妖在一起,几乎没有一对能够有一个好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