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闻言却似喜极,连脖子都快红了,躬身谢过了中元帝,便又坐了回去,面上的红晕久久未褪。
三皇子此时便又往前踱了几步,面上的得色几乎无法掩饰:“回父皇,将那个故事说出来之后,接下来的惠风殿杀人一案,便也有了合理的说辞了。自然,太子殿下可能又要说了,这皆是我的推测。还请殿下勿急,待说完了我的推测,我自然会呈上证据。”
众人皆不再说话,只表情各异地看着他。
“方才说到,真公主被认回大族做了小女儿,而假公主却进了宫。那么,这里便又牵涉到了一个问题,便是那假公主与真公主的区别。”三皇子一脸怡然,侃侃而谈:“那老族长早就知晓,那真公主的身上,是有胎记的,而像这种天生带来记号,很难找出与之一模一样的来。为了让此计得成,那老族长便要在假公主的身上做出同样的胎记来,毕竟,万一有一日假公主无用,要拿真公主顶上,则这个胎记便是最好的证明。”
这话有点绕人,但众人也都听明白了。
先以假公主身上的胎记给真公主做个预备,若有一日用得上真公主,则也能取信于旁人,甚至可以直接说因胎记相同,从而弄错了对象。
秦素安静地听着,茶盏也搁回了案上。
三皇子这番说辞,想必是经过不止一次、不止一人的反复推敲的,因此,无论是时间、细处还是事件大致的脉络,几乎无甚漏洞。
不过,那也只是“几乎”罢了。
即便她这个公主的确假得不能再假,然那个所谓的真公主到底是怎样的情形,在听了三皇子的讲述后,秦素的脑海中,反倒理出了一条极为清晰的线索。
只是,如今还不到她说话的时候。
对方的底牌尚未尽出,若贸然出击,却是不宜的。
此际,三皇子微带得意的语声又响了起来,续道:“当然,在做出假胎记之前,为使此计天衣无缝,那老族长一早便派人潜入秦府,将那枚代表着真公主身份的檀木印给偷了出来,复又命那个携带女婴的妾室,仿着真公主亡母的语气,写了一份遗言,那遗言的内容暂不可考,但很可能是写下了假公主的名字,以此坐实其公主身份,且还钤印为证。毕竟那印乃是真印,而有了这真印留下的印鉴,则这份遗书,便也殊为可信了。其后,找到这遗书与印章之人,自然就会偏离了方向,将视线放在假公主的身上。”
中元帝敛目不语,身上的气息在这一刻却变得极冷。
三皇子觑了他一眼,见他没说话,他便又放心大胆地继续说了下去:“有了这份遗言与檀木印,则假公主便也成了真。其后,妾室被灭口,这檀木印与遗书便随同假公主回到了秦家。这些事其实皆容易,唯一难办的,还是那胎记。因为,那胎记乃是长在身上某处的两粒朱砂痣。这东西极不好作伪,就算粘上个假的,万一掉了却也麻烦。故那老族长便用了个笨法子,先以针刺出血点,再以朱红的颜色浸染,如此经年累月下来,那朱砂痣便也可以乱真了。”
“原来如此。”二皇子夸张地点着头,一面侧过身子,似在偷眼打量着中元帝的面色,一脸地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