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秦素早一点查到银面的女的线索,早一点把这条线抓出来,则“那位皇子”必不敢如此大胆,也不会弄出今日之局。
所谓实力,唯有展示出来震慑到旁人,才叫实力,否则就只能烂在肚子里。
只是,再转念想想,秦素却又觉得委屈。
她才入宫一年多,哪里及得上“那位皇子”在宫中经营多年?若论手段,她不怕他;然,若论天时地利人和,她却输了他太多。
秦素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敛眉沉思。
这情景瞧在桓子澄的眼中,便很有种公主殿下低头承认错误的意味。
他身上的气息瞬间由冷转暖,面上甚至还划过了一丝笑意。
“殿下大可不必如此自责。”他说道,语声忽然就温和了下来:“殿下年纪还小,又是女子,深宫之中无力施为,无法如之前于上京城中那般纵横来去,我自明白。”
秦素抬起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复又把头低了下去。
果然,她在上京城的诸多举动,在在皆入此君眼中。
事到如今,她觉得已经没有否认的必要了。就冲对方连银面女都挖了出来,她身上的那点儿秘密,只怕也差不多都被挖光了。
秦素再度抬头,肃容敛衽,向桓子澄深施一礼:“多谢桓郎指点。”
桓子澄的话如醍醐灌顶,令人豁然开朗。
她之前确实是谨慎太过了。
见她如此,桓子澄倒是有些错愕,不过很快地,他的眼底便有了那种又像欣慰、又像欣赏的神情,伸手虚扶了一下,和声道:“殿下冰雪聪明,以一身之力而行逆天之事,吾,亦敬服。”
秦素闻言,面上便有了一个苦笑。
分明被人夸了,可她这心里却很不是滋味,这还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见过主公。”一个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衬着那漫天阴云,听来颇是吓人。
秦素淡然地转眸看向来人,面无表情。
若换了之前,她可能还会惊上一惊。不过,在这短短一炷香的时间里,她已经见识到了太多匪夷所思之事,此刻已是麻木了。
“你回来了。”桓子澄说道,凝神看着回来的哑奴,目中似有深意。
哑奴会意,动作极微地向他点了点头。
桓子澄眉峰一松,转向秦素道:“药来了,殿下请用。”
说话间,哑奴已然捧过来两样事物,一样是个看着就挺沉的陶瓮,里头似乎装着药水一样的东西,而另一样则是一把软毛大刷子。
桓子澄此时便道:“请殿下拿着这刷子蘸上药水,在有血迹之处抹一抹,很快那血迹就会消失,此药无毒,殿下脸上的血迹也可以此物清洗。”
秦素点了点头,也不耽搁,飞快地解下氅衣还予了桓子澄,便上前拿起软刷细细地擦拭起来。
桓子澄关切地看了她一眼,复又看了看哑奴,便提步往林深处走去。
哑奴立时跟上,两个人缓步而行,一直行至离着秦素十余步远的地方,方才停在了一棵高大的松树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