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此时无事,殿下可愿与我说说此事之详情?”桓子澄的声音响了起来,打断了秦素的思绪。
她转眸看去,却见桓子澄正负手立于一棵高大的柏树之下,腰背笔直,仿佛与松柏同群。
不知何故,秦素的心里蓦地生出了一种熟悉感,就好像他本来就该这样立于她的身前一般。
略微地出了一会神后,她方才清嗽了一声,说道:“此事要从我随父皇来天龙山说起……”
她用着最简洁的言辞,将探望丽淑仪的始末说了一遍,尽可能把一切能说的都说了,最后又补上了一段她自己的推断:
“……我以为,此局乃是丽淑仪在他人的授意之下,精心安排用来陷害于我的。谜药与短刀皆是他人所予。而岳秀菊跑来露华宫迎我,一定是丽淑仪之意。不瞒桓郎说,岳秀菊其实是我的人,而丽淑仪只怕早就察觉到了这一点,因此才将她遣了出去去。趁着岳秀菊不在,她才有机会将谜香布置妥当并藏好短刀。此外,江八娘并其侍女也被她借故遣走,其目的自然是为了不连累族人。其后,她便以寻物为由,一步步诱我入毂,直到最后构陷于我。”
桓子澄一直敛眉听着,面上的神情很是淡定,待秦素说罢,他便淡声道:“殿下此前说听到了一声尖叫,是么?”
“是。”秦素点头道,“正是这一声尖叫,诱得我进入了库房。”
桓子澄万年不动的冰山脸上,划过了一抹沉思之色,说道:“为何我觉得,这一声尖叫,倒更像是要迫得殿下离开呢?”
秦素双眉一动,抬头看向他:“此话怎讲?”
桓子澄淡淡地道:“惠风殿中已然满是谜香,那声尖叫不可能是死伤的三人发出的,殿下彼时不也是连话都说不出么?”
秦素被他一言提醒,立时点头道:“的确如此。照这样说来,那一声尖叫,委实古怪。”
她说着便蹙起了眉,沉吟了片刻后,方道:“莫非……那尖叫声其实是淑仪夫人发出来的?”
“我认为是。”桓子澄说道,语气十分肯定:“她发出一声尖叫,很可能是想惊走殿下,却不料殿下却还是找了过去。”
这就奇怪了。
丽淑仪这到底是想干嘛?就算把秦素惊走,那罪名也还是落在她的身上的,半点洗不脱的。
“若我推算得不错,淑仪夫人对殿下,怕是怀着一份歉疚之心罢。”桓子澄此时便说道,面上的神情极是淡然。
秦素闻言,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我被她狠狠摆了一道,所谓歉疚,我可生受不起。”
桓子澄的分析,她并不敢苟同。只是,斯人已逝,丽淑仪到底是怎么想的,怕是永远也无人知晓了罢。
“隐在丽淑仪背后之人,殿下可知是谁?”桓子澄的声音再度响起,却是问及了此事背后的主使。
一定是“那位皇子”。
秦素心中早有定论。
只是,在桓子澄的面前,这话却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