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又是何必?”谢氏似乎有点喘不上气来,说话的声音十分嘶哑,“如今事情已出,殿下还是当……早做打算,陛下那里……咳咳……殿下也该早些去……说一声儿才是。”
句句皆是为着三皇子考虑,可是,三皇子却根本不领情。
他举手正了正发上的玉冠,面上倏然露出了一个冷笑:“不劳夫人费心。”伸脚踢开了落在地上的铜镜,他的眼底深处涌起浓浓的讥嘲:“这种时候,也很不用着夫人来当好人。”
言至此处,三皇子便勾了勾唇,一脸嘲弄地看着谢氏:“我劝夫人也不要总把旁人当傻子,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不就是滑了一胎么?你这是明打明地跟我叫板来了。我请托你的事情你不做也就罢了,还反过来摆了我一道。果然是士族嫡女,手段了得。我这个做夫君的自愧不如。”
谢氏拿巾子掩着唇,神情麻木,也不辩白,就像是根本没听见他的话。
三皇子再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将袖子拂了拂,提声唤到:“来人。”
大监金有平很快便出现在了殿门边,三皇子便先将下巴往顾倾城的方向点了点,厌恶地道:“拖下去!”
金有平应诺一声,叫来几个力大的健妇,将顾倾城半扶半拖着弄走了。
三皇子大马金刀地往扶手椅上一座,掸着衣袖好整以暇地道:“金大监听着,夫人最近心火旺,这寝宫里头太暖了,不宜于养病。你去叫人把抱厦收拾出来,将夫人挪过去住着,也别叫夫人劳了神,往后这右一路的诸事,你就听华夫人的安排罢。”
金有平恭敬地立时应了个是,飞快地退了下去。
大殿里重又安静了下来,瑞兽香炉中,有青烟袅袅升起。
“谢殿下……厚爱。”良久后,谢氏终是低声说道。
三皇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卿乃是吾爱妻,吾自当敬爱。”
谢氏阖着双眼,无力地叹了口气:“殿下与其……把力气用在妾的身上,倒不如好生想一想……顾表妹此前的话语。”
她说着便又咳嗽了起来,好一会儿后方又续道:“那顾家表妹说了夹字条儿之事……还说了……妾派人与她联络之事,这些……皆是子虚乌有,妾从没派人与她接触……咳咳……更不曾叫人让她去院门口等什么人。殿下该当好生查一查,此事的背后……很可能是有旁人暗中设局……咳咳……殿下不可不防……”
“夫人既有胆子做,又何必否认?”三皇子的面上仍旧是似笑非笑的神情,唯眼底深处藏着针尖般的怨毒:“我知道,夫人怨恨于我,恨我不肯站在夫人这边,恨我把阿茵升成了内家子,让夫人少了一条臂膀。”
说到这里,他将衣袖拂了拂,一派洒然地道:“往后夫人不必再烦恼此事了,安心养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