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心潮起伏,然踏上回廊之后,姊妹三人却皆是沉默。
曲廊之外,天空微泛着些阴,湖面上水波流转,荷花的清香随风而来,爽洁而芬芳。
“公主殿下,今日费心了。”走了一会后,秦彦婉第一个开了口,语声轻柔,面上还带着些怅然。
“此乃狭路相逢之役,躲不开的。”秦彦贞徐徐语道,语罢回首看向秦彦婉,面上的神情极是淡定:“那花笺本就是额外所得,必会有人质疑。不过,殿下终究是殿下,当年在德晖堂中纵横捭阖,而今亦然。”
秦彦婉便笑了起来,似是又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剪水双瞳凝向了廊外的天空,轻声道:“当年六妹……殿下就是言辞便给、立论如山。从开设族学而始,我就知殿下绝非凡人。”
言至此处,她的面上又划过了一丝惘然,叹了口气:“今日之事,终究还是叫殿下为我们担了干系。”
“所以,我们不可退、只能进。”秦彦贞接口道,语声铿然,面色却仍旧淡定。
“左右不过一搏罢了。”久未言声的秦彦棠此时便说道,面上仍旧是一派恬然:“只消我们尽力赢了,又有何人会诟病?”
此言一出,秦彦贞与秦彦棠皆是愣了愣,旋即俱笑了起来。秦彦婉便笑道:“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五妹妹是个妙人儿。”
秦彦贞没说话,只笑而不语,秦彦棠亦回了一笑。
至此,因宴上争执而生出的那种沉重心绪,终究在她们之中淡了去。
“青莲宴卧虎藏龙,却是不能小觑的。”待笑过之后,秦彦婉便又说道,语气较之方才轻松了好些。
秦彦婉便问她们:“下午的字试与画试,你们两个都准备好了么?”
秦彦贞仍旧不语,秦彦棠便浅笑道:“我们都是尽可能地报了的,我报了三样,四姊姊报了四样,这两日怕是有得忙。只是,若论下晌的画与书,只怕还是要看二姊姊的才行,我们却是不成的。”
秦彦婉闻言便摇了摇头,坦然道:“我的画也不算顶好,在方家眼中不过涂鸦罢了。我看,我们还是把主要的精力放在明日的‘山海试’吧。我们都爱看杂书,这两年又有陶夫子提点着,我还有点把握。”
所谓“山海试”,考校的是地理山川知识,需要多看杂书才行。
秦彦贞沉吟了一会,便道:“相较于‘山海试’,我对今日下晌的‘论试’倒还更感兴趣些,也不知会开出什么题目来?”
“论试”比的是口才,女郎们要根据品评夫人们现场给出的题目,当堂打好腹稿、口述文章,倒是有些像士子过县议或郡议时“文道清谈”中的“清谈”。
以言抒己见、以意述胸怀,便是‘论试’之初衷。
秦彦棠闻言便笑了起来,道:“我是比不了两位姊姊的了,这些我皆不擅长,唯有‘香试’,我勉强还能试一试。但愿能取个好成绩吧。”
“香试”者,顾名思义,就是合香,品评夫人们也会当堂出题,请应试者合出符合题意的香来,且还须进行简短的表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