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离得太近的缘故,当她的视线凝在他的鼻尖处时,她那两只黑水晶般的眸子,便有了往中间聚拢的迹象。
如果用通俗些的话来解释的话,这种现象有一个很响亮的名称——斗鸡眼。
而秦素自己,对此却根本一无所觉。
觉得好看,那便多看看,她便是这样想的,直到听见了他低低的笑声传来,耳畔更是感受到了他胸腔的震动。
那一刻,她的半边脸颊便陷在这轻微的震动中,有些麻,也有些痒。
几乎是一瞬间,秦素便清醒了过来。
这厮居然又在笑话她了。
真真是妖孽!
她黑着脸瞪了他一眼,李玄度的笑声却仍旧没有停下来。
从方才到此刻,她的模样实在有趣,他还从没见过她这样的……可爱。
可爱得让人想要将她揣进怀里带着走。
“阿素是在生气么?”他终是忍不住笑道,胸腔的震动仍在不时传来,连她扶在他腰上的手也被轻轻带动。
秦素的脸越发地黑起来。
分明是他主动把她拉进怀里的,当然她也没吃亏就是了,可是,那也不该轮到他来笑她不是么?
想到这里时,秦素也不答话,用力地从李玄度手里夺过一只手,旋即便白了他一眼,又顺势向他胸前狠狠一戳,咬牙切齿地道:“李郎今日一时发呆,一时发笑,莫不是有病?”
李玄度唇边的笑意扩大了一圈,连语声都是含了笑意,道:“原来阿素是以为我生了病,故而才总要拿手指来戳我么?”说着他便又是一阵闷笑,像是被秦素生气的模样按动了什么笑的开关,又道:“莫非阿素的手便是那良医的银针?阿素戳我,便是在给我施针医病?”
真亏这厮想得出来,居然嘲笑她手指细。
秦素眯了眯眼,忽然有种想要狠拧某人腰的冲动。
不过,这念头很快便又被秦素打消了。
这一世的她终究不是上一世的她,她要时刻记得她是士女,不该与这妖孽多做纠缠。
用力地瞪了他一眼,秦素从鼻子里嗤了一声,道:“李郎真真是好见识。殊不知我这只手若真是银针,李郎的身上还能有一处完好么?不戳你十七、八个窟窿,我也不算是良医!”
她一面说话,一面又向他胸前大力地戳了一记,顺着这一戳之势,按在他腰上的手便就势轻轻一推,便此脱离了他的怀抱。
相嵌相依的两个身影终是分开,而身外的大雪也依旧在下,仿佛方才的那一些些的春/色,从不曾出现。
李玄度的手在半空里虚拢着,停了好一会,方才落回身侧。
那种空落落的感觉,于他而言,很是陌生。
他举袖拂了拂身上的雪,转眸便见秦素站在他身前,正瞪着一双大眼睛恨恨地看着他。
也不知为什么,被她这样一瞪,他的心情倒又好了。
他勾唇笑了笑,伸臂向雪地上的残枝一指,道:“我怕这雪落得太多,万一将阿素埋了便不好了,这才拉了你一把。阿素不怪我失礼吧?”
秦素噎了噎,险些被他气了个倒仰。
这厮居然又在笑话她个子矮。
“我自然不怪李郎。”她欺身上前,面上笑得纯美,清亮的眸子里是一派天真,那手指却又戳去了他的胸前,啧啧叹道:“李郎好身板,力气也大,往后若是无事可做,不如来做我的贴身侍卫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