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助月光,陈凌看清了纸团上的字。那字,力透纸背,娟秀中有种君临天下的大气。光看这字,就觉察出其主人骨子里的阳刚精气强大到了不可想象的地步。
上面写着八个字,天道自然,日月精华!
陈凌一下子懵了,什么意思?难道是暗语?需要什么暗语啊,她这么厉害,要救自己,随随便便就把自己救了,需要暗语这么麻烦。
天道自然,日月精华。这八字,陈凌越看越觉得玄乎,又不是玄幻小说,有金丹期,难道还能吸取日月精华不成。到底是什么意思?陈凌知道这个黑衣女人绝对不是来耍自己,她一定有用意的。
这是唯一的生机,陈凌想不明白,又反复拿出纸条,在月光下仔细看着。看着看着,忽然觉得被月光照耀的手上,有种寒意清冷,是来自月光的。
陈凌强行让自己静下心来,忘掉所有的屈辱,忘掉所有的仇恨,闭上眼睛,去体会。渐渐的,陈凌的呼吸心境随着明月移动,这一刻,他虽然看不见外面的月亮,却能感受到月亮在什么地方。
将呼吸的节奏与明月契合,陈凌心中一动,是了。所谓的天道自然,吸取日月精华。并不是真正的吸取日月精华,而是日升月落,乃是天道自然。当太阳升起时,心境随着初升的太阳,朝气蓬勃,神采奕奕,意气飞扬。等到中午,太阳悬挂在中天,一动不动,但光华却是最为刚猛爆裂,这个时候,人便融合太阳,心和意紧守在心脏中心部位,按住不动,不动则以,一动便如雷霆一击,静中求刚。到了傍晚,太阳落山,余辉洒漫天际,便将心血散遍全身,慢慢下沉。归于寂静。等到晚上,月亮升起,悠远宁静,心和意便跟月亮一样,幽静清冷。最后一动不动,心意归于黑暗空虚之中,等待第二天太阳升腾,心意又自然勃发,随日月循环。
心和意,融合日月运行的规律。这才是采集日月之精华。日月的精华,不是它的光,而是它其中蕴含的养生规律和道理。从其中明白到了这个规律,并且照着去做,就是采到了它的精华。
早晨朝气蓬勃,中午意气紧守,随时扑击。傍晚心意由蓬勃转为下降沉寂。晚上则清幽宁静,最后忘我而眠。
陈凌意识到,若自己按照这个日月呼吸法来练功,身体的敏感将会极大的增强,而气血功夫将会更加精进。这一发现,并没有让他狂喜。他现在心境融合月光的清幽静冷,将气血散遍全身,顿时感觉到血液在身体里流淌,如汩汩的山泉之水,涓流不息。
渐渐的,陈凌进入忘我的境界,不知过了多久。他不睁开眼睛,便已感受到朝阳的升起。心意立刻蓬起来,他动了一动,身子竟然没那么酸软了。而且身上有一层黑乎乎的汗液,自己的身体,早已被洗髓法洗伐得没有一丝杂质。这些黑色的汗液,是麻醉散!
不过酸软还没有完全驱除,但这时已经有了气力来运转钓蟾劲。当下起身,运气吐纳。心境配合朝气的蓬勃,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欢快起来。他身子蹲下,如一只千年蛙精。
长吸气时,脸庞鼓起。这口气进入身体内,接着猛地吐出一口浊气。反反复复,他的精神越来越好,力气越来越大,气血越来越澎湃。
八点的时分,梁强与焦春平一觉醒来。他们从值班室走出,便看见几个同事围在拘留室前。梁强以为是他们发现了陈凌杀人。
梁强与焦春平是副科级别,也是局长眼前的红人,大家都很尊敬他两。若不是要处理陈凌,他们也绝不会来值班。梁强先大咧咧的走上前来,道:“都凑什么热闹啊,看什么呢?”
一名刚入行的年轻菜鸟马上献媚着对梁强道:“强哥,你听里面,好奇怪,就像里面有头蟾蜍精。”
腹部鼓鸣的声音有种雷声轰隆的感觉,还真是像蟾蜍发出的声音。不过如果真是蟾蜍,那得有多巨大啊!梁强脸色发白,靠,昨夜难道里面午夜尸变了?
梁强连忙掏出枪,对这名菜鸟道:“开门!”又道:“大家警戒!”
一个威严的声音忽然从外面传来。“都聚着做什么,像什么话!”梁强回头,便看见脑带油光,腆着将军肚的局长路建军和一个美丽的警花走了进来。这警花一身警服,身材苗条,脸蛋精致,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动人气质。
这警花自然就是伊墨遥,伊墨遥来到省城后,才发现陈凌不在省公安厅,当下四处打听。
伊墨遥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个黑幕揭发出来。现在她已经不再是为了陈凌,而是她心中的原则。
几番打听,伊墨遥终于打听到了陈凌被关在长湖路的公安局。恰巧这个局长路建军,她认识。说起来,当初还是路建军主动来跟伊墨遥认识的。
伊墨遥打电话过去,说要到他管辖的公安分局去坐一坐。路建军正在处理陈凌这个敏感的事情,他可不敢让伊墨遥过去。伊墨遥的牛脾气在平江省里是小有名气的。伊墨遥能一直屹立着,大家也只能羡慕她有一个好背景,可以这样的肆无忌惮。
路建军搪塞了伊墨遥,却被伊墨遥堵在了局子的门口。
这下路建军没辙了,表面的热情和客气是必须的,路建军打定注意先送走伊墨遥,再处理陈凌。谁知这一进来,便看到了这些手下全部没有体统的围着拘留室。
梁强与焦春平是唯路建军马首是瞻的,副局长他们都没放在眼里。梁强看了眼惊艳的伊墨遥,随即冲路建军道:“路局,您听?”
雷声一般的轰鸣,仿佛是发自腹部,正有规律的从拘留室里传出来。路建军与伊墨遥顿时色变,他们的脑海里仿佛看见一只巨大的蟾蜍,顿在那里,正在吸取日月精华,呼吸吐纳。
“怎么回事?”路建军问道。焦春平附耳对路建军喁喁私语。路建军听后脸色凝重。
“你开门,其余人警戒!”路建军下达命令,仍然是要那名新入的菜鸟去开门。
气氛陡然凝重起来,路建军站的很远,领导的安全是第一的,他也没有枪,会不会开枪还是另一说。
“等等!”伊墨遥脸色凝重,对路建军问道:“里面是陈凌?”路建军见已隐瞒不住,便道:“是!”
“你们不要轻举妄动。”伊墨遥生怕里面的陈凌发起难来,到时杀了这外面的人,陈凌就会真正进入万劫不复的地步,这是伊墨遥所不愿看到的。她是个热爱生命,也讨厌别人杀戮的人。“陈凌是从中央警卫局出来的人,你们都奈何不了他。”
路建军下意识的道:“不可能啊,他明明已经被冯医生打了麻醉散,冯医生说了,那剂量就是一头大象,在半个月里也别想恢复。”
“什么?”伊墨遥大怒,按他的说法,这剂量打给普通人,能让人当场死亡。他们竟然这样对待陈凌,还真是没把陈凌当人来对待。
怒归怒,半晌后,伊墨遥冷静下来,还是想阻止事态恶化。当下扬声喊道:“陈凌,我是伊墨遥,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吗?”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这样僵持下去也是不行,路建军这边有十只枪的警戒,他还是有底气的。如果陈凌胡来,直接毙了,倒更简单明了。于是沉声对那菜鸟道:“开门!”
菜鸟的脸还有稚气,显然是刚参加工作。他也知道,这里的人都是前辈,这活儿只有自己干。当下怀着一种悲壮的心情前去开门。心中祈祷起来,千万不要有事,我还一件坏事都没干过。
梁强与焦春平也是紧张到额头满是冷汗,心中祈祷,千万不要有意外,那声音是幻听。他两有自知之明,昨晚那样对待陈凌,如果真的让陈凌恢复正常,他两恐怕下场凄惨。
菜鸟拿出钥匙,缓缓插进钥匙孔里。
气氛空前的紧张,凝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这扇门上。一个个连呼吸都不敢大口呼气。
就在菜鸟准备推开门时,里面的雷鼓轰鸣之声突然消失。所有人心里都咯噔了一下,门前的空气气流像是扭曲了一下,接着蓬的一声巨响。门被里面重力踹飞,那力道用千钧之力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犹如射出的炸弹,爆砸向祈祷的菜鸟。
一瞬的劲风惨烈,将菜鸟砸飞出三米开外,门板撕裂,有碎屑如利剑插在菜鸟的前胸上,顿时鲜血汩汩。而菜鸟,年轻的脸蛋,在前一刻还朝气蓬勃。这一刻却已经被砸的血肉模糊,眼中变型。菜鸟千军万马独木桥,好不容易进了公安局,还没来得及做一件作威作福的事情,便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他哼都没哼出声来,便轰然倒下,死状惨不忍睹。
众警察惊骇欲绝,尤其是以梁强和焦春平为最。
十只枪严阵以待,他们的手都在微微发抖。路建军胖胖的脸蛋上,在这寒意的上午,开始渗出冷汗。
伊墨遥看着菜鸟的死,刚刚还鲜活的人,转眼沦为死尸。她心中涌起强烈,不可抑制的愤怒。毫不犹豫的拔枪,厉声冲里面喊道:“姓陈的,你简直不是人,再恨也不是滥杀无辜的理由。你给我滚出来。”她是崇尚热爱生命的人,陈凌的两次滥杀,彻底激怒了她,一时间胆气壮到无以复加。便持枪往里面欲冲进去。路建军连忙伸手拉住她,急道:“里面的人已经疯了,别去,危险!”要是再让这位姑奶奶出事,路建军的政治生涯想不结束都难了。伊墨遥反手一推,她是跆拳道黑带四段,力气甚大,一推之下,便将路建军推倒在地。人在瞬间冲进了拘留室。那拘留室里,犹如一个巨大恐怖的黑洞,看不真切,但却能粉碎吞噬一切。
众警察几乎已经看见伊墨遥进去的一瞬间,被一拳砸飞出来,香消玉殒。那样美丽的人儿,多么的可惜啊!
十只枪,一起瞄准门口,这样交叉强猛的热武器。即使是达摩在世,也是个死字。
然而,却没有预想的伊墨遥被砸飞出来。伊墨遥进去的一瞬间,门旁边的墙壁前面气流剧烈撕扯,随着一身轰隆巨响,砖石飞溅,一个人自里面闪飞出来。
众人猝不及防,等反应过来时。那人已经窜了上来,他脚在地上一跺,又是轰隆一下,地面犹如地震一般,剧烈的震动。接着,梁强与焦春平只觉手上的枪突然一空。一瞬间,枪声猝然响起。两秒的功夫,双枪各射出八颗子弹。八声枪响若不仔细听,会以为只是一枪。八枪后,余下的八名警察痛苦呻吟,手中鲜血淋漓,而枪掉落了一地。
众警察中间,出现一个年轻的男子,带着一身的地狱修罗气息,矗立在中间。他着白色衬衫,肩膀上有一个血洞,脸蛋上还有被掌过耳光的十道指印。
这个人,正是陈凌。此刻的陈凌,犹如从地狱出来的大魔神,全身上下散发出狂暴的杀气,但见他肩膀耸动,啪嗒一声,一颗子弹从肩膀上弹射而出,这一手看得在场的人惊骇莫名,这那里还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本事。
陈凌双眼血红,带着狰狞的气息,缓缓看向梁强与焦春平。被他这样的眼神扫视,梁强与焦春平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的屈膝跪了下去。没有人敢妄动,陈凌将两把枪别进腰间。踏步上前一把拽住了梁强的衣领,梁强脸色煞白,啊啊着想求饶,却发不出声音,瞬间,一股尿骚味和臭味传了出来,却是梁强屎尿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