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她不舍得花钱，她的钱来得不容易。

成天那么辛苦在腌菜店里劳动，一毛、一元地用劳力来换钱，每张钞票上都是血都是汗都是眼泪，这样挣来的钱怎么会舍得大把花掉？

现在，她难得请闺蜜们一顿，难得在姐妹们面前风光一回，本该稍微露点富，可是，就这一桌低档菜来招待姐妹，回村后恐怕被人传为笑话吧！

不行，筱雪的面子，我必须给撑起来，虽然她从来不向我伸手，可是我自己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毕竟，从两人的眼神里，两人内心都感觉得到对方在自己心里的地位。

“雪姐，你别开玩笑了，不要这么低调好吗？”张凡笑道。

“你啥意思？”筱雪心里已经明白张凡要做什么了，心里感动，小脸有点发光。

“你这么长时间不回村里，回村一趟，怎么也得请姐妹们好好消费一回呀！”

“消你个头费！咱农村人没你那么装逼浪费！”筱雪大声抢白道，以便尽力掩饰脸上的得意之色。

姐妹们对于这桌菜，本来已经是相当满意了，灰土窑村是县里重点贫困村，在家里，整天大萝卜咸菜，逢年过节才能割上一斤肉包饺子，这桌菜对她们来说，就相当于过年了。

“对对，这已经很好了。”

“是呀，平时还吃不上这么好的菜呢！”

“雪姐，这些菜够吃了，不要再上了。”

姐妹们谦虚着，可张凡对于这些话，并不往耳朵里去。

“雪姐，我在村里那边还有事，马上要赶回去，我就不陪你们了，我叫服务员给你们加几个菜！”

“不用！”筱雪一来是不想让张凡为自己破费，二来也怕因此被人把她跟张凡的关系实锤了，忙阻拦着。

“没关系，雪姐，请顿饭，这有什么！”张凡捏了一下筱雪拉着自己的手，扭头对服务员道：“菜谱呢？拿过来！”

服务员相当兴奋，马上答应着，把厚厚的菜谱递上来，恭敬地道：“先生，您请！”

张凡接过来，问道：“有什么特色菜？”

“我们店里是从南方新请的厨师班子，这里都是特色时新菜，从低档到高档都有，前三页都是高档的，即使上面没有的，也可以现点现买现做！”

张凡随便翻了翻，不些不耐烦，挥手把菜谱扔回还给服务员：“算了算了，我没时间点，你帮一下忙，挑价钱最贵的，上十个菜！”

服务员吃了一惊，心里暗道：今天是遇上实力派了！

张凡从怀里掏出钱夹，夹出一捆钞票，往服务员面前一捅：“给，这是一万块钱，够不？”

“足够足够，用不了的。”服务员道。

“剩下的你退给这位小姐就是了。”

张凡说着，指了指筱雪。

“能吃完吗？你乱点什么？不是浪费了吗？”筱雪感动得小脸微红，娇嗔道，心里骄傲得不成样子，芳心快跳到嗓子眼里了。

“雪姐，”张凡柔柔地笑着，有点眼热地端祥着筱雪，“不会浪费的，吃不完的大家打包回去吧，让家人也尝尝……不不，让家人尝剩菜不礼貌，服务员，我再给两千，走时给每人带上一份菜。”

“是的，老板！”

女服务员接过钱，她的心情已经从刚才的羡慕变成了仇恨，狠狠地瞪了筱雪一眼，心里骂道：凭什么你就搭上了这么好的男人？凭什么我就得在这里挣两千一月的那点工资！草，这世道太不公平了！

筱雪仍然得意地微笑着，胸脯挺得比刚才直许多。

服务员看着筱雪挺高的胸前，又低眉扫了一眼自己的平原，一气之下，真想用菜谱把筱雪那张脸砸烂！

张凡微微一笑，冲筱雪点了点头，便匆匆离开。

刚刚走到楼梯口，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位小友！”

张凡回头一看，是一个年近六十的男人。

有点怪异！

人很精神，两只眼睛里冒出精明的眼光，留着一把半白半灰的小胡子，随着说话，小胡子一动一动的很有趣，令人忍不住想把它们揪下来。

从身上打扮看，大概是一个道长之类的人，或者说是游方的修者。

单从那顶折叠得很整齐的道帽上看，就与众不同。

而那张略显清瘦的脸庞上，表情不跟一般俗人相同。

究竟是不相同在什么地方，张凡只能意会到，却是无法描述了。

“先生……有事？”张凡微微皱眉，他不太习惯别人叫他“小友”，这个称呼，令他感到对方好像是从古墓里跳出来的古人死尸。

“小友，请留步，”道长面露微笑，走上前来，伸出一双虬劲的老手，要跟张凡握手，不过张凡没有伸手，道长并不尴尬，把手缩回去，像是跟张凡很熟悉，问道，“你来自京城？”

“算吧，先生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