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张凡对人的观察能力，他已然发现这个女孩心机并不深奥。

不深奥的心灵，容易被炸出水花。

如果诈一诈她，也许会诈出有用的东西来。

张凡冷冷地笑着，用“叙述事实”的口气道：“呵呵，你们巫龙山鸟人替京城王家做的那些个事，每一件我都耳熟能详。过去，我一直纳闷，哪来的神秘力量在佐估王家？今天，终于算是得到了答案。不过，我有一个很普通的问题，王家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以至于你们为王家打江山冲锋陷阵？”

张凡这样一说，似乎在暗示：王家的事，不是秘密，你可以不说出来，但我知道。

果然不出所料，女孩听了之后，怔了一下，便上当了。

“你很想知道？”女孩歪着头，有几分乖巧可爱。

她不知道，她这样一问，已经相当于向张凡承认了她是在替王家做事。

“我很想知道。”

“为什么要知道这些？难道你要去找王家复仇？”

“不是。我没有那么没城府，要复仇也不是现在。我只是发现你很有职业道德，在为雇主工作时很卖命。也就是说，雇主花的每一分钱都物有所值吧。我呢，很遗憾自己手下没有这样的大杀器！”

“呵呵。”女孩眉间一亮，似乎从张凡的话里听到了一线生机，但她仍然保持着应有的尊严，笑道：“你以为天下杀手都会倾心于你张凡，而你是他们不二的明主？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了不起？啊，呸！”

“不是这样，我只是想知道，王家到底出了多少钱？我从未雇佣过杀手，对这方面的行情知识甚少，好奇而己。”

“多少钱？”女孩神情忽然变得凄凉，脸色难看。

“是的，我猜想，应该是很大一笔数目吧？毕竟，很多高手尝试杀我，反而死在我的手下。钱少了，没人会接这个危险的任务。”

女孩眼中明显流露出悲伤，低头不语。

“呵呵，似有难言之隐？”张凡抚摸了一下她的头，然后伸手向下，轻轻一托，托臀将她扶起来，“我并非对别人的秘密感兴趣，顺口问问而己，如果你不想说的话，你当然可以不说，我不会强迫你。”

她对于张凡刚才这一个关切的搂抱动作，似有感动，一线生的希望袭上心头，一时之间，仰面凝神，泪眼含波，柔声问道：“如果我不说，你会杀了我吗？”

“你说呢？”

“我说，你不会。”

“为什么？难道你不是刚刚还差点把我杀掉么？我有什么必要留下你？”

“因为，你不忍心让一个女孩横尸面前。”

这一句，令张凡心中共振。

无须更丰富的想象力，只要想象这样活生生、充满活力的女孩，突然之前变成一具冰冷僵硬的女尸躺在面前……真的令人难以接受。

不过，怜悯只是一部分。

张凡决定宽恕她的原因，主要在于对于一个不甘落后的族群的上进精神的尊重。

“你我本无仇隙，若是我认为你今后对我无害，我便不想双手沾血，尤其是一个青春妙龄女子的血。”

她眼睛不由得一亮，先前装出来的“满不在乎”和“视死如归”顿然消失，她简直无法掩饰内心的喜悦，脱口说道：“谢谢你。”

“你是应该谢谢我。据我所知，很少有杀手活着逃离刺杀现场。”

“虽然你不杀我，但我也不想把那个原因告诉你，我只能跟你说，我替王家做了许多事，但王家没有给过我钱，一分钱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