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激动的怀王,穆王倒是一脸淡定,“那些官员个个都是审时度势的人精儿,临时反悔也不足为奇。”
“太子今日肯定没少在父皇面前上眼药,否则父皇也不会一下子严惩那么多官员,那可都是咱们的人!”那些官员都是穆王党多年积累的人脉,却被父皇一日之间处理了多半,怀王颇为心痛。
“还有那个楚王,早在太子回京前,咱们就在父皇面前给楚王世子上眼药,父皇却一直拖着不处理,我还以为是父皇这几日脑子不清醒,结果太子一回来,父皇就嘉赏了楚王父子。”
“那楚王世子可是一直在楚地称王称霸,说他自个是楚地的土皇帝,各方面也都是按照帝王规格进行,就这父皇也能忍?还嘉赏他们父子俩,该不会是真病糊涂了吧?”
“你以为父皇糊涂,其实父皇心里门儿清。”穆王把玩着扳指,淡淡道:“之前咱们告了楚王世子的御状,父皇一直没处理,估计是等着太子回京,打算问太子情况的,毕竟太子这次去了楚地。”
怀王:“楚王都成太子走狗了,太子还会说什么实话,肯定是包庇那楚王世子了。”
穆王:“太子自然帮楚王父子说了好话,父皇一方面被蒙在鼓里,另一方面,父皇刚处置了蜀王,而蜀王的父亲曾陪父皇打下了江山,父皇怕落人口舌,说他不仁不义,便嘉奖了楚王。”
“此举就是为了向天下人证明,他没有亏待藩王,也不会无故惩治藩王,一切都只是蜀王罪有应得罢了。”
父皇这个人啊,便是病糊涂了,也精明着呢。
“且不说这个,这次太子回京时,咱们没能取他性命也就罢了。”怀王可惜地拍了下手,“倒是那蒋良娣,咱们的人在镇江城内城外严加把守,没想到还是让她插翅飞掉了。”
“关键帮她逃离镇江的还是老七,老七口口声声说是厌倦了朝堂上的尔虞我诈,一心只想做他的买卖,先后拒绝了咱们和康王抛出的橄榄枝,结果呢,却帮太子送蒋良娣回京,人家哪是不想参与朝政,分明是瞧不上咱们,想依附太子!”
他们能收买各地官员谋害太子,而太子底下的门客也遍布各地。
双方交战,让太子死里逃生也不是没可能。
可蒋良娣不过一介女子,当时蒋良娣身边也只数十人护送她回京。
若没老七掺合进来,他们铁定能捉到蒋良娣,用她威胁太子!
穆王:“既然老七成了太子党,往后咱们对他也不必手下留情。”
“唉最近真是没一件顺心的事儿”怀王颇为心累地揉了揉眉,“大哥,之前在争储这方面你总说不急,现在父皇病重,把监国权都交给了太子,你若还不急着采取手段,这天下很快就是太子的了!”
“争储这事本就急不得,之前父皇身体康健,就更是急不得。”说到这,穆王素来温润的眸子突然变得阴狠起来,“现如今父皇病重,咱们确实要采取一些手段了,只不过,还需要等一个契机”
一个能让他名正言顺夺嫡的契机!
与此同时,东宫的太子正坐在书房,听着黄得昌汇报事情。
“殿下,您不在京中这些日子,康王党和穆王党大肆收买原本依附于咱们的官员,康王党还好,能收买就收买,收买不了的,也就作罢。”
黄得昌佝偻着背,毕恭毕敬地汇报情况。
“穆王党就不一样了,尤其是那个怀王,手段残暴,心狠手辣,挖不了的墙角,他就直接毁掉,就您不在京中的这些日子,他已经先后杀了忠心于咱们的三个官员了,也杀了康王党不少官员。”
“导致许多不愿意依附他们的人提心吊胆,只有迫于压力依附于他们,不过,如今你回京了,愿意依附于他们的官员少了,想必他们也会收敛点”
之前殿下一直没能回京,那些官员以为殿下会死在外头,多数官员是愿意依附穆王党的,只少数官员坚持忠于殿下,穆王党便拿那些少数人开刀。
现在多数官员都不愿依附穆王党,就连那些已经依附的,都开始偏向太子殿下,穆王党总不可能把那些官员通通都杀了。
而且,现在殿下在京城,他们想要对付太子党也得掂量着点了。
倒是那康王党,康王远在西部边关,只九王爷在京城,只怕康王党要遭殃了。
呵,外头都传怀王手段残暴,穆王贤良宽仁。
因为穆王素来待人温润和善,甭管皇子还是内外朝臣,或是底下的门客下人有求于他,只要他办得到的,他都会伸出援手,从不袖手旁观。
依他看,那穆王不过是做做表面功夫罢了,实则也是个狠心的主。
怀王和穆王素来相好,他就不信怀王做那些恶事时,穆王会不知道?
说不定,怀王做的那些事情,还是穆王所指使的呢!
不过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罢了。
裴玄凌:“既然他们费劲心思收买咱的人,咱也收买他们的人。”
“那要是拉拢不过来的官员呢?咱们也毁掉他们吗?”在黄得昌看来,穆王党敢杀太子党官员,他们必须得杀回去才行!
“”闻言,裴玄凌抬头,目光犀利地看着黄得昌,“穆王党拉拢官员不成,就将官员除掉,孤若是同他们一样,岂不是和他们是一类人了?”
“殿下说的是,是奴才想岔了,您和穆王党根本就不是一类人”黄得昌连连点头,忙改口道:“再说了,您身为储君,如今又有了监国的权利,便是您不拉拢官员,他们也想臣服于您。”
“更别说您若是向他们抛出橄榄枝,他们肯定会加入太子党的,哪像穆王党他们,拉拢个官员那么费劲,不择手段。”
裴玄凌:“记住,官员是拿来用的,而不是用来杀的。”
“奴才记住了。”黄得昌应下了,“可那几个被穆王党杀掉的官员,难道就这么算了?”
“自然不能就此作罢,穆王一党杀害朝廷命官,此事孤肯定要让人上报父皇的,但不是现在。”
今儿回京时,他已经在父皇面前给穆王党上了眼药,父皇也惩治了穆王一党。
若他又急着向父皇告他们的御状,只怕会引起父皇的反感,觉得他想趁机将穆王党逼到绝路。
而这种事情,也只有让父皇去处置。
他若是私下报复穆王党,说不定还会被穆王党反将一军,到时候有理都说不清了。
裴玄凌:“对了,你从库房拿些银子,孤抽空去那几个官员家中慰问一下。”
黄得昌:“是。”
裴玄凌:“还有蜀地那边,你飞鸽写信过去,让底下的门客把那几个道观全端了,再把那些被祸害的女子通通放了,至于那些道士,格杀勿论!”
之前那些道观有蜀王在背后撑腰,现如今蜀王被削藩,还要被押到京城施刑。
还有那些矿场主,也被抄家处死,这个时候清除道观那些孽障便容易多了。
“是。”说起蜀地,黄得昌不由得想起在蜀地死里逃生的情形,“这个蜀王,如今也算是罪有应得,当初咱们在蜀地时,若不是蒋良娣无意间帮您避祸,只怕咱们就栽在蜀地了。”
当然,他也是有意想帮蒋良娣争宠的,“唉,这次回京路上,蒋良娣也不容易,先后遭到了穆王党的”
“孤让你说这些了?”裴玄凌打断黄得昌的话。
“是奴才多嘴了,奴才该死!”黄得昌自顾自地掌嘴。
这次他平安护送蒋良娣回宫,完成了殿下交给他的任务,殿下便再没提过之前那些不愉快的事儿,照常使唤他这个奴才。
这让他觉得蒋良娣在殿下心中还是很重要的,只是小两口之间闹了点矛盾,他想从中化解一下。
没想到这才开口提起蒋良娣,殿下就如此反感。
“殿下,阮侧妃在咱们前院设了家宴,妃嫔们都已经到了。”就在这时,小全子进来禀报。
“知道了。”裴玄凌起身,抬脚朝堂间走去。
“殿下大安。”见太子出场,妃嫔们齐齐福身行礼。
裴玄凌在上首落座,随意道:“自家家宴,不必拘谨,都起罢!”
众妃:“谢殿下。”
既然太子都出场了,阮侧妃便让宫女太监开始上菜。
每次家宴,妃嫔们的心思根本不在用膳上。
等到菜都上齐了后,只有蒋诗诗一人埋头吃东西。
其余妃嫔不是含情脉脉地看着太子,就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蒋诗诗在东宫已经是出了名的吃货,她也就不再拘谨,敞开了肚子吃。
在蒋诗诗专注干饭时,妃嫔们已经按照老规矩,开始给太子献礼,庆贺太子平安回京,又获得了监国权。
顺便,还能借机邀宠。
毕竟太子在外素了好几个月,光是在苏侧妃那歇上一个下午肯定是不够的。
她们自然要各凭本事,争得今晚侍寝的机会。
蒋诗诗作为东宫妃嫔,也早早的给太子准备了颇有深意的礼物。
不过,得高位妃嫔们先送了礼,才轮得到她。
首先,阮侧妃脸上带着温柔地笑,语气温柔地说:“殿下,您此番巡视各地水利颇为辛苦,妾身闲暇时作了一副您巡视水利的画,以解相思之苦”
语音刚落,阮侧妃身边的宫女就打开了一幅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