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家世子妃原本身子不错,只是这几日太过担心你们家世子,因此身子着实虚亏下来,偏生她昨儿还在大太阳底下跪了那么几个时辰,昨儿已经中暑晕倒,今日就更要小心静卧,不要激动。”走出屋子来到院子之中,御医对顾嬷嬷就是这样长长的一篇。
顾嬷嬷听的手都在那抖个不停:“这,我们家世子妃,难道说比我们家世子还严重?”
“这个难说,不过他们两个,各有各的好处,你们世子是什么事儿都不操心,所以就算病了这么几天,对症下药后还是能好起来。你们世子妃呢,是身子骨好,所以也许,也能……”御医的话被顾嬷嬷飞快打断:“不,不要也许,不要也能。御医,我和您交个底,就我们世子妃和世子的夫妻之情,他们两个任何一个出了事,另一个都活不成了。”
顾嬷嬷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一个出了事,另一个就活不成了?御医品着顾嬷嬷这话,对顾嬷嬷点头:“不管怎么说,我奉命来此,定会全力医治,世子妃的药,就用昨儿的方子,世子的药我再重新斟酌一个方子。这位嬷嬷,您不要太过担心,吉人自有天相!”
“我晓得吉人自有天相,可是我也害怕,我害怕……”顾嬷嬷说话时候,又哽咽起来,御医见顾嬷嬷这样,也就略安慰了几句,写了方子交给顾嬷嬷,顾嬷嬷去命人煎药。
这回顾嬷嬷连打赏御医都忘了,也不晓得御医什么时候离开的,只呆呆地坐在琼竹床边,想着若真有个万一,这可怎么办?
御医也不以为忤,跟了宗正府的内侍往外走,内侍也问一问琼竹夫妻的病,御医晓得这定在宗正吩咐内侍来问的,也就略说了几句,最后御医叹气:“那个嬷嬷还说,他们家世子和世子妃夫妻恩爱,若一个出了事,另一个也活不成了。这种话,若是女对男还有几分可信,若是男对女,我却从没见过。”
“这个不然,我们公主和驸马之间也非常恩爱,曾记得有一次,我们公主病了,驸马也是十二万分的焦急。”见御医一脸不信的样子,内侍又加了一句:“是真的焦急,不是那种做给陛下看的焦急。”
“是,合京城都晓得,永安长公主和驸马之间,夫妻恩爱甚笃。”既然内侍重复了几遍,御医也只有意思意思地说了这么一句。内侍晓得御医不大相信,毕竟别说皇家宗室,就算是民间夫妻,也少有几对真正恩爱到彼此无法离开的。
更多的是正妻守着富贵尊荣,任由丈夫纳妾宠婢,所谓正妻的尊荣,大多不过是守活寡的另一个代名词罢了。
内侍送走御医,也就回到宗正面前,和宗正说了御医的话,宗正点一点头:“那个嬷嬷真的这样说?”
“若不是嬷嬷这样说,御医也不会觉得十分奇怪,甚至和奴婢说起这事。”内侍恭敬地说着,宗正咂了一下嘴,自言自语地道:“这个有趣。”
有趣的事儿,宗正回到永安长公主面前,自然要和她学说一番,永安长公主听完丈夫的话,对丈夫皱眉:“这皇家宗室之中,真的有一对夫妻,比你我夫妻还要恩爱?”
“公主,瞧瞧,您又闹性子了,这种事,有什么好比的?”虽然知道自己妻子一定会这样说,但宗正还是要对妻子泼下冷水。
这句话让永安长公主一下起了好奇心:“哼,你既然这样说,我偏生就要去瞧瞧。等明儿……”
宗正把手中的茶杯放下:“公主啊,您就别给我添乱了!”
“这什么叫添乱?那天我不也躲在屏风背后听你们说话来着?”永安长公主把眉一竖,眼一瞪就表示自己一定要去。
宗正摆手:“你也说了啊,那天您在屏风背后,明儿您可不能……”
“这有什么,我做姑姑的去瞧瞧侄媳妇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再说了,我们都是女人,女人有什么不好见面的?”
永安长公主说着就叫来宫女,吩咐着自己明日要出门的事儿。宗正把杯子端起,继续喝茶,其实能让自己妻子对他们夫妻产生兴趣,也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