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这世间的事,果真是从来都没意料得到的,就在数天前,我还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就这样过了。谁知这会儿,就来到京城,还以一个戴罪之身。”罗顷的话让琼竹又笑了:“你啊,总是这样,总是想的太多。事到如今,我们也只有在这安心等待。”
“这一等,是要等两年,三年,还是四五年,或许等到我们回去,已经带着孩子了。”罗顷只能努力地苦中作乐,让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事情。孩子若在这时候来,还真不是一件幸运的事。琼竹不自觉的摸了下小腹就道:“不,我们的孩子,一定会生在楚王府的。”
“是吗?”罗顷看着琼竹,琼竹对罗顷点头,孩子,只能生在楚王府,他会是楚王府的继承人,会带着祝福出生,而不会是降生在京城,带着的是惶恐不安。琼竹脸上的坚定让罗顷松了一口气,握住了琼竹的手。
和罗顷夫妻的努力平静比起来,东平郡王一到了驿站就忙的很,命令随从把早已准备好的礼物都拿出来,挨份打好,附着帖子,往各公主府送去,给宗正的那一份,格外丰厚些。还有各勋贵府邸,也少不了这一份礼物。
礼物送出去,渐渐就有了回音,也有前来拜访东平郡王的,东平郡王见了来拜访的人,总是要哭诉一番自己的王兄受到蒙蔽这件事,还说自己原本不忍心揭穿,但这等大事,也只有冒着天下人的骂名来做了。
访客有安慰东平郡王的,也有笑笑不说话的,但京城很快就流言纷纷,说起楚王世子不是皇家血脉这件事来。宗正当然也知道了这些流言,眉头连皱都没皱一下:“东平郡王,实在太心急了。”
“驸马,东平郡王往府上送的礼物,您还没回送呢。”内侍在旁小心翼翼地提醒,宗正哦了一声就道:“照你这样说,我该去亲自拜访东平郡王?”
“奴婢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内侍的话被宗正打断:“只是你也收了礼,想要来说项,这样重大的大事,当然是礼照收,至于要不要往东平郡王想的方向去做呢?”
内侍等着宗正后面的话,宗正却咂了下嘴不说了,重新提起笔:“等着吧。”
宗正能等的,东平郡王却等不得了,他在驿站住了个把月,该送的礼都送了,该见的人也见过了,唯独就是宗正这边,收了礼,却连个谢字都没有说,东平郡王也遣人去打听罗顷的消息,说罗顷和琼竹夫妻每天作息规律,早早起床,梳洗后用完早饭,就在房里练习写字,写上一会儿就在院子里走走,然后吃完午饭小睡一会儿,起床后去花园逛逛,回来吃完晚饭,在灯下说会儿话也就歇息了。
十分安静,也不要求拜见宗正,宗正也没有说要见罗顷。这让东平郡王摸不着头脑,到底罗顷心中是怎么想的,于是东平郡王往永安长公主那边递了帖子,说要择日上门来拜访姐姐姐夫。
宗正听到永安长公主和自己说起,宗正就笑了:“东平郡王等不及了。”
“他在京城也个把月了,俸禄也就那么些,还送了那么多礼物,你这边又不冷不热的,京里开销大,他坐不住也是有的。”永安长公主轻描淡写地说着。
宗正鼻子里哼了一声:“都想出这样主意,要谋夺楚王的爵位了,还没耐心,叫人怎么看得起?”
“我家的人,还轮不到你看不起。”永安长公主咳嗽一声,宗正急忙对永安长公主行礼:“是,是,公主说的有理,是为夫心急了。”
“那么,你见不见他?”永安长公主也有些好奇,到底东平郡王要和楚王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会想到这样做,要知道这件事,一个不好,是会被人嘲笑几百年的。
“见,怎么不见?毕竟收了他那么多的礼物。”宗正的话让永安长公主笑了:“你其实不想见吧?”
“想不想见都要见。”宗正模棱两可地说着,东平郡王那边很快收到永安长公主同意东平郡王那边前来拜访的回音。
东平郡王得到这个消息,心这才往下一松,虽说是去拜访永安长公主,两人名分上又属堂姐堂弟,可是永安长公主毕竟不好长久和东平郡王说话,出面招待的必定是宗正。到时候可要好好地和宗正说说,务必让他站在自己这边。
宗正这样身份的人,和皇帝可是很亲近的,比不得自己这些名分上是皇帝的族人,其实却是长年见不到面的。
到了要去永安长公主府那天,东平郡王一大早就收拾停当,把该说的话在心中想了许多遍,这才命人动起仪仗往永安长公主府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