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我只愿他安息。”
原本满腹怨愤的奥尔良公爵,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虽然此刻他恨极了办事不力又反水过来威胁的比昂卡,但是对追随自己多年的老朋友,却还存有几分不舍。
比昂卡的话虽然难听,但是也并非没有道理,眼下自己登上王位的美梦眼看就要破碎,不如趁着现在还有最后的回旋余地,能够争取到多少东西就争取多少东西。
高丹为他而死,他自觉有愧于高丹,此刻在下定决心之后,更加多了几分愧疚——因为这种“体面”,有一小半也是高丹为自己换来的。
“既然你愿他安息,那就尽快让他入葬吧,死后还要被当成展览品示众,这不是他应有的下场。”
长叹了一声之后,公爵也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我会的。”比昂卡对着他的背影回答。
在公爵离开之后,护送并且监视比昂卡的卫兵们,又把她带上了马车,然后马不停蹄地赶回了枫丹白露宫,而艾格隆早已经在那里等候着他们一行人了。
见到比昂卡之后,艾格隆直截了当地问。“他是什么态度?”
“他同意了我的提议。”比昂卡低声回答,“不过他要求同时得到您、塔列朗还有苏尔特的联合保证,因为在他看来,单独任何人都不值得他信任。”
“怎么?他还觉得自己很神气,可以任意提出条件吗?”艾格隆嘲讽地笑了。
不过他马上话锋一转,“不过,既然他这么识相,那我可以宽宏大量……姑且就满足他最后的要求吧。”
对艾格隆来说,最重要的也是尽可能完整地接收整个国家政权,动乱越少越好。
对手体面认输,那就意味着他接下来的阻力也会更小,也就可以更快地控制局势,施展自己的抱负。
为此,答应对方一些要求又能怎样呢?他愿意打包多少财产走就随他吧,反正自己不缺那些玩意儿。
在迈出了最重要的一步之后,艾格隆此时简直是神清气爽,就连平时有旧怨的比昂卡,此刻也突然变得顺眼了起来。
“谢谢您为我所做的帮助,您不光让我如愿以偿,也挽救了许多人的性命,为此我可以原谅您刺伤我的恶行,我还可以给予您应有的奖赏——”
“我说过了,我并非是为了奖赏而做这些的。”比昂卡并没有被艾格隆的收买所打动,依旧态度冷淡,“我只想要您满足我一个心愿——尽快安葬高丹,让他不用承担暴尸于公众的耻辱……这不是他应该承受的命运。”
“好,这完全不成问题。”艾格隆立刻就答应了下来,“只要奥尔良公爵离开巴黎,高丹的尸首我就会还给您,您想要把他安葬到哪里都行。尽管他想要杀我,但我对这位先生并无恨意,他的忠诚和执着,确实值得我的部下们学习。”
既然对手选择了投降,那艾格隆当然愿意给对手留几分体面,轰动一时的控诉将会慢慢被淡化,最终淡出人们的视野,奥尔良公爵不必承担任何罪名,相应的高丹也就没有用处了。
在和奥尔良公爵谈判妥当之后,艾格隆就将会命令维尔福检察官和基督山伯爵来处理此事。
解决了奥尔良公爵的问题以后,他要面对的就是“怎样在动荡最小的前提下,吞下胜利果实”的问题了。
对此艾格隆也并不是没有准备,他在暗地里和塔列朗亲王多次通信,和这个同时精湛于“颠覆政权”以及“建立政权”的老手商量好了接下来所应该做的一切。
第一步,在奥尔良走后群龙无首之际,让塔列朗和苏尔特出面接管巴黎,并且解散之前被奥尔良公爵征召的国民自卫军,解除眼下最后一个威胁,为自己重返巴黎扫清道路;
第二步,让这两个元老出面组建临时政府,暂时接管政权,并且着手为自己登基造势;
第三步,临时政府顺应“民意”,组织一场全国范围的公民投票,决定接下来的国家前途,而艾格隆则带着自己的随从们进行一次为期数月的全国巡幸,一边为自己拉票,一边顺便拉拢民情——当然,真正的“决定”早已经在幕后做完了,艾格隆只需要假模假样地走一次全民授权的戏码而已。
最后一步,自然就是在全民公决的结果出来之后,由临时政府以“万众拥戴”的理由请求自己登基称帝,为整个新政权赋予合法性。
如果是在东方古国,在万民劝进的同时还要玩一番“三辞三让”的戏码,不过毕竟,艾格隆不打算玩弄这种无聊的把戏,面对全国人民的请求,他不得不勉为其难地承担起重任,保卫国家和民族,将繁荣重新带回到这片土地。
计划已经妥当,剩下的只是执行罢了,而艾格隆相信,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自己得偿所愿了。
当然,这些机密,艾格隆是不可能向比昂卡透露一个字的——实际上她也不可能关心这些。
春风得意的艾格隆,变得尤其宽宏大量起来。
或者说,比昂卡对他已经没有了用处,他也没有兴趣再关押对方了。
“比昂卡女士,恭喜您,从今以后您就是自由人了,您想要去哪儿都行。”艾格隆以自己难得一见的谦和表情,看着对方,“您不再欠任何人的人情了,也不需要再为我做什么。”
“自由?”比昂卡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迷茫。
确实她已经自由了,可是自由本身却不会给她带来人生目标。
她在家乡早已经举目无亲,也没有什么值得牵挂的人,要说有的话,似乎也只剩下那一个了。
“如果您允许的话,我想继续留在艾格妮丝身边一段时间。”她想了想,然后做出了回答,“也许我不能给她提供什么帮助,但或许也可以照顾一下她。”
“当然可以。”艾格隆此时比任何时候都好说话,马上就答应了她,“您可以继续留在她身边,而且这一次您不再是囚犯了,您是我的客人,您在这里会得到相应的尊重和招待,不会再有任何人提起我们当初的不愉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