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弢生得俊美无比,同他平平无奇的样貌,没有一丝相似之处。
早年的时候,有不少人拿这事暗地里笑话他,就连他自己个亦是有过怀疑,偷偷滴血认了亲。
多少年没有人再提了,今日再一听到,竟依旧是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张颜想着,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指挥大军,他像疯狗一般,想要扑过去绞杀段怡,却不想一支长剑斜插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世叔好大的威风,动不动就要杀人全家。如今不过是死了一个张弢,你便受不住了。那我们李家呢?我阿爹,我阿娘呢?我们全家十一口人,就只剩下我一人苟活!”
“按照世叔的想法,我是不是应该将你祖宗从地里刨出来,挫骨扬灰!”
李鸢声音发颤,宛若那杜鹃夜啼,声声泣血。
他顾不得擦掉眼泪,那长剑舞得宛若水幕一般,密不透风,将那张颜挡得严严实实的。
“我父亲待你信任有加,将所有州军都放心的交给你不说,还让我娶你女儿,两家结为一家。去岁你去那田家庄子里赌钱,欠下一辈子都还不上的债!”
“是我阿爹阿娘卖铺子卖庄子,替你填补上了窟窿洞他视你为亲兄弟,你怎么忍心下得手去?我祖母,我阿娘,我那只有三岁的外甥女”
“她们手无缚鸡之力,从未得罪过你,你为何”
张颜眼睛不住的看向了张弢的尸体,听到李鸢这话,怒骂出声,“什么亲兄弟?他若是能带兵,还会把手底下的兵交给我?”
“不过是读了几日书,侥幸做了官,便笑我们武夫粗鲁。世道不一样了,凭什么他总在我跟前摆大哥模样?”
“把女儿嫁给你,然后跟着你像乞儿一样,四处流浪么?你要怪,就怪你自己,装什么闲云野鹤,活该你父母无人看顾,落得身死!”
李鸢身子一晃,一口心头血吐了出来。
虽然明知道张颜说的是混账话,可这话却在他的心头疯长,不一会儿便布满荆棘。
他生自由,喜欢做游侠,浪迹江湖。
父母之话犹在耳边,“鸢儿,父母在不远游,我同你阿娘年纪都大了,也该是你回来鼎立门户的时候了。成家立业,去军中跟着你张叔好好学本事”
他总觉得还早,一年推一年,一年推一年。
再回来,便是想做那顶梁柱,家也早就塌了。
李鸢悲切异常,他身形一晃,露出了一个破绽,张颜立马欺身上来,一剑刺中了他的胸口。
“他就是不想还你阿爹的钱罢了!你听他乱吠?”
“你在竟陵又如何?你一人,可抵三千人?脸莫要太大!”
李鸢一愣,就地一滚,躲开了张颜刺来的第二剑。
段怡的话,宛若一根大棒,直劈在他的面门上,让他一下子清醒了起来。
他想着,猛的一跃站了起身,又同那张颜战成了一团。
段怡余光瞟着,却是暗自心惊,那李鸢的眼神瞬间变,手中的剑法,亦是变得诡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