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王公稍候,”叶朗站起身,又朝着王坤作了一揖,然后快步走进内室,翻找片刻,拿出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盒子上点缀着些许精简的花纹,而这个盒子存在的年月,大概比他们两人加起来都大了。
王坤随意的瞟了一眼,这个盒子还是个值钱货,价格......应该比这间屋子的价格还要贵上几分。
叶朗把盒子打开,放几案上,朝王坤推了过去,王坤不紧不慢的接过,拿起玉佩反复看了,确认无误之后才又把玉佩放回盒子里,轻声道,“没错了,收起来吧。”
叶朗一愣,“王公是不愿......”
王坤又抬手打断了叶朗的话,说,“这次,换我问你几个问题。”
“王公请问。”叶朗苦笑。
“你为何,要跟我走?”王坤直视叶朗的眼睛。
叶朗也抬起头,毫不胆怯的与王坤对视,缓缓开口道,“我也是叶家子孙,虽然只是一支微不足道的旁支,但我也想为叶家做点什么,以前是太平之世,我们就老老实实做天子脚下的老实百姓,现在不同了,乱世已至,虽然赤江以南还暂时还没有发生什么大的动 乱,但诸州诸侯想必早已蠢蠢欲动,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时机一到,天下便会深陷于水火,那个时候再想为这叶家做点什么,就晚了。”
王坤坐在原地,没有说话,半晌,他才又说,“你这一脉在叶家,是属于地位最低的那一类,在家主面前连话语权都没有,我想,要做事,要做什么事,大概还轮不到你。”
“是吗?”叶朗苦笑一下,“但我们这些地位低微的人,不正是给家主、给本家当马前卒的吗?但很多人,都是好日子过久了,无论做什么,都要先看看那件事于自身有无益处,若是没有,便是做什么都不愿意尽心尽力,就是有了利益,他们做事也要悄悄省下三分力。像我们这样,愿意全心全意,为叶家做事的人,实在是不多了。”
叶朗顿了顿,又说,“天下诸侯与天子,不也是这么个关系吗?天子给他们想要的东西,诸侯们就为天
子做事,但同样,他们做事,也会留下三分力,绝不会出全力,每逢大事前,都要先思量做这件事,是否会损害到自己的利益,然后才会斟酌出手,沉山原之战不就是如此?若是三州联军是以州府亲军联合而成,那一战,不说保证完胜,但也绝不会败的那么惨!”
说着,叶朗忽然激动了起来,他突然站起身,单手握拳,慷慨激昂,“这天下诸侯,说好听点,是大曦的铁桶,拱卫着帝都天启,把皇帝牢牢地保护在中州最安全的地方,说的难听点了,就是一头头觊觎着大曦血肉的鬣狗,无论何时都想从大曦身上撕下来一块肉!天下十四州,能说自己全心全意为了大曦,为了皇帝的人,除了那个早已战死的青州牧王成,还能找出几人?”
“都说是哀帝无能,宠信奸臣,把国之大权交给了一个外戚,但交给了那个人又如何呢?诸州兵权都掌握在州牧的手中,就连天子也无权调动,他们若是想,便是带兵进京,杀了......”
听到这里,王坤赶紧站了起来,连忙伸手,同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想让叶朗收声,叶朗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讪笑一声,缓缓坐了下来。
“失态,失态,还望王公见谅。”
“无妨,这倒不如说是你的真情流露,”王坤摆摆手,“不过有些话是说不得的,就算在自己家中也是一样的,隔墙有耳,小心驶得万年船。”
“受教了。”叶朗又朝王坤作了一揖。
“还有一问,若你要跟我走,你父母怎么办?一路上有太多不可预料的事情,说不定死在路上也是有可能的,你这一走,可不是能说回来就回来的,就算你要回来,到时候我也不一定会答应,你可得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