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又有一个尝试者上来了,即使隔着衣服,也隐约可见他那些蟠扎肌肉的轮廓,他眉眼之间满是自信,对着四面八方的人抱拳欠身,对举起大鼎这件事似乎势在必得。而看台上,原绊心早就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只剩下她的贴身丫鬟虞予坐在原本属于她的位置上,百无聊赖的看着下面的人群发呆。
这已经是第两百四十九个人了,之前上来的人无一例外都很自信,但是那些人也无一例外的,没有一个人能把鼎举起来。他们剧情基本上都是:抓着鼎使出吃奶的力气,把脸涨得通红,但是鼎纹丝不动,然后他们再唉声叹气的下台,偶尔有一两个力气大一点的,就是稍稍把鼎抬起来一点点,离所谓的“举起”可是差了不知道多少。看热闹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上擂台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但虞予一直坐在这里,无聊的都快要发疯了。她用手不停地敲着椅子的扶手,一脸的疲惫和厌倦。
果不其然,那个男人也失败了,他红着脸下了擂台,不知道是羞愧还是憋的,人群发出一阵嗤笑,等着下一个供他们消遣的人上台。虞予长长的叹了口气,心说这个破比武招亲到底什么时候才结束,这些人是不是蠢,不会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吗?这个鼎搬上来的时候足足用了八个体格壮硕的汉子,就他们那样子,就是给他们三头六臂也不可能举起来啊。虞予心里清楚,原小姐是不想嫁人的,至少现在不想,但原老爷就这一个宝贝女儿,自从原夫人去世,原老爷也一直没有续弦,就想趁早找一个值得托付、可以照顾原绊心一辈子的人,奈何上门提亲的人原小姐一个也看不上,原小姐天性散漫,早就对这个事情烦透了,于是跟原老爷提出,比武招亲,要是有人有本事通过自己的测试,取得胜利,那就嫁,要是没人通过,原老爷就五年之内不能再提结姻。
原老爷自然是一口答应,虽然胜出的人自己不一定看得上......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先找到一个勉强能入女儿法眼的人才是要紧。
“等第二百五十个人上来就结束吧......”虞予想。
娄起一手抓着一个馒头上了台,台下的人忍不住笑他,“你到底是来举鼎的还是来杂耍的?”
“这位公子......您这是?”原家的管家看着这个忽然上台来的年轻人,脸上的表情有些错愕。娄起身上穿着一件沾满木屑的老旧短褂,布鞋上打了几个补丁,脚趾就要突破鞋的束缚挣脱出来,但他手臂肌肉虬结,看样子,应该是码头那边的苦力。
“哼,什么时候连苦力也能来凑热闹了?”刚刚下台的男人恨恨的说。
娄起也不管周围的人,他几下把馒头吃完,用力咽了咽口水,问,“我听说把这个鼎举起来就有一百枚金叶是吗?”
“嗯......还得举着它绕这个擂台走一圈,”管家答应一声,心说遇到一个愣角了,别人来都是为了跟原小姐结缡的,他倒好,就是为了那一百枚金叶,“年轻人,我可得提醒你,这个鼎可是有一千二百斤,你可得......”
“我试试。”娄起打断了管家,他走到鼎旁边,轻轻抖动双臂,深呼一口气缓缓蹲下,然后一手抓住一只鼎足,大喝一声,竟然把鼎带离了擂台,台下看着娄起把鼎举到腰腹位置,忽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在远处酒楼雅间就座的看客也不由得拍手,无论娄起能否把鼎举过头顶,他都比之前的所有人举的要高了。但娄起的动作没有丝毫迟顿,他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嘶吼,双臂的肌肉像小山一样隆起,鼎在他手中不断地升起,最后成功举过了头顶,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擂台的木质地板传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
管家吓得后退两步,差点就跳下了擂台,好在擂台还算结实,没有直接塌掉。
娄起举着鼎缓缓行走,他每走一步,擂台都会发出即将崩塌的哀鸣,围观的人无一例外的都举着双手为他呐喊助威,一个比一个激动,好像在举鼎的不是娄起而是自己。
“天生神力啊!将来必定会在这乱世中发出璀璨的光!”远处的酒楼里,一个头发半白的老人高声赞叹。
娄起绕弯擂台一圈,又回到原地,管家见状连忙跳下擂台,不敢再做停留,因为娄起放鼎的时候一定会把力卸掉,这一千二百斤的鼎忽然落下,就算是下面的青石地板都扛不住,何况是几根木头呢?
但出乎管家的意料,娄起举着鼎缓缓蹲下,又缓缓放下手臂,把这个青铜鼎平稳的放到了擂台上,好像他举起来的不是一千二百斤的鼎,而是别的什么不能称之为“重物”的东西。
“这......”管家张大了嘴,一步一步重新回到了擂台上。
“我还以为你打算跑路不给我钱呢,”娄起双手叉腰,轻呼一口气,然后朝管家伸出了手,管家看了看放在原地的鼎,又看了看擂台的的裂缝,好像还不敢相信。
“嗨,”娄起举起手在管家面前晃了晃,“给钱。”
“哦哦哦......”管家茫然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递到了娄起手里。
娄起晃了晃钱袋,又打开看了看,里面都是货真价实的足量金叶,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谢谢啊。”娄起傻笑两声,下了擂台,被人群簇拥着离开了。
“诸位,今日就到这里吧,都散了吧。”管家对着人群微微欠身,挠了挠头,小声嘀咕着什么,也转身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