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不为人知的一面(1 / 2)

不过已经结清了钱,司宁宁也没多想。

提起蛇皮袋和放在柜台上的东西,又道了声谢,司宁宁转身去跟徐淑华她们汇合。

路上先跟男知青们撞上,李凌源和宋书瀚各自抱着冬瓜、南瓜,只有莫北空着手。

于是乎,莫北接手司宁宁手里的蛇皮袋,似乎就成了顺理成章。

从百货大楼出来,蒋月想着买桌子的事,央着司宁宁带她去废品站。

司宁宁已经改头换脸,等一通弯绕再次来到废品站,程老头自然认不出她来。

进废品站的知青有点多,程老头怕人多会出现浑水摸鱼的情况,所以跟在知青们身后时不时盯一眼。

司宁宁则因跑了一上午,腿酸得厉害,跟程老头打了声招呼就坐在门口摇椅上等着了。

还别说,摇椅前后晃荡,时不时再摇一下蒲扇,怪舒坦的。

司宁宁整个人窝进摇椅里,脚尖点地晃荡,门外天空太刺眼,司宁宁把蒲扇盖在脸上,刚舒坦没两分钟,身侧忽然传来脚步声。

原本以为是程老头过来了,揭开蒲扇一角才发现是莫北。

“……”

四目相对,沉默半晌,司宁宁先败下阵来,挺直身子坐起,“怎么了吗?”

“他们还需要等一会儿,你不去邮局吗?”莫北问。

“额……”

怎么又扯到邮局上面了?

司宁宁有点懵,又听莫北清冷嗓音继续传来:“我……我陪你去,如果有包裹,我帮你拿。”

司宁宁还没说话,离他们最近的蒋月先一步扭过头来,“司宁宁你们去吧!不用管我们!”

早上司宁宁没去邮局,是因为没有信要寄。可现在的情况是,马上买完东西就要回家了。

邮局有没有包裹不知道,但怎么也应该去看一眼,万一有呢,不去岂不是错过了?

众人的心思,司宁宁能理解。

她小脸皱了皱,在莫北和蒋月的注视下,只能硬着头皮应声,“那行,那东西先放在这里,我们去看看,很快就回来。”

“嗯!”

司宁宁知道邮局大概范围,但其实一次都没去过。

跟在莫北身后,一直到邮局,司宁宁心里想的始终都是:只要有后娘和继妹在,她就不可能收到司家寄来的信件或者包裹。

可事实上,司宁宁刚把户籍页递进窗口,工作人员就说有她的信件,从京市来的。

司宁宁不可置信愣了一下。

还真有她的信?

大概等了有两分钟,司宁宁才拿到信件。

捏着信封朝外走去,司宁宁看着牛皮纸信封上熟悉的字迹,一些片段式记忆如潮水般涌现,两个世界的记忆交错,有她的,也有原身的。

只那一瞬间,周围一景一物以及嘈杂声音倏忽淡去,随即浮现眼前的,是来自身穿着西装革履的父亲冷漠厌恶的眼神,还有一身麻布衣衫,掐原身、打原身的中年妇女。

司宁宁分不清到底是她的情绪,还是曾经原身的情绪,只觉得在短暂瞬间,无形中好似一只大手将她的心紧紧攥住,让她难受的喘不过气来。

那一个个或冷淡或恶毒的眼神,像是钉子一样,狠狠钉进她的大脑神经,脑袋好像也在瞬间变成了铜锣,被人砸得嗡嗡作响。

司宁宁脸色煞白,额间浮现一层冷汗,脚步发软,整个人站不住脚软了下去。

“你怎么了?”莫北发觉不对,及时扣住司宁宁手腕,才避免她摔倒的下场,“司宁宁?”

起先以为司宁宁是被绊着,直到看见她难看的脸色,以及额头浮现的汗珠,莫北才发觉不妙,“怎么回事?你哪里不舒服?”

他虽吐字很少,看似镇定,实际整个人都十分的急躁不安。

司宁宁思绪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强撑一丝意识扥住莫北衣摆,声音带着自身意识不到的轻颤:“我、我没事……天太热,我坐一下就好。”

莫北看向司宁宁抓住他衬衫一角的手,白皙手背青筋鼓起,修剪圆润的指甲和指节,因力道之大而泛起一圈扎眼的白。

“我带你去阴凉地方坐坐。”

莫北沉默拧眉,将司宁宁带到角落阴凉地方。

可他心里不由生出几分质疑。

真的……

只是天热的缘故吗?

真的,没事吗?

当然不是。

那些曾经被司宁宁封存在深处的记忆,伴随70年代司宁宁的记忆一起翻涌起来,看似愈合的伤疤再度被大力揭开,一颗心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那样淡漠、厌恶,居高临下像是看臭虫一样的眼神,反复穿透司宁宁的心。

一种阴翳、痛苦、怨恨、卑微和极致的委屈笼罩着全身,司宁宁贝齿死死咬住下唇,缓缓蹲下身。

——粑、粑粑,宁宁五岁生日啦!要粑粑抱,粑粑……

——走开!管家,把她抱走!

五岁时的厌恶呵斥。

九岁将她推开的大手。

十二岁踩烂蛋糕的高定皮鞋。

还有十五岁,打在脸上的巴掌和一次冷过一次的眼神……

反正多么优秀,都还是会被厌恶,她早就不期待了,早就不期待了!

可是……

司宁宁或许坚韧,或许善良,或许乐观,可她是人。

是人就会有弱点,亲情、家庭,就是她的弱点。

她的经历,和70年代司宁宁的经历有着很大的相似之处,无形中,将心中复杂的感受扩大数倍。

司宁宁眼眶酸酸胀胀,眼泪如雨滴一般连绵落地,心里腾起一股恨意,彻底被情绪支配。

她恨他们!

不论是70年代的司振南,还是二十一世纪的司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