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突然袭击,脖子非常痛苦的留里克指着尚未被攻破的灰松鼠山堡,目不转睛说:“我们的战斗还没有结束。我们必须打下那座山堡。”
    “当然!我正带着兄弟们归来,我们必须在夜幕降临前,把山堡打下来。”
    “我也是这么想。这一次,我想到了一个计谋。”
    “哦?”奥托稍稍消气,看的儿子笃定的眼神,应该不是说谎。“你的有什么计谋。”
    留里克随即指着已经变得灰白的敌人头颅,“我不相信敌人还有勇气继续坚守,他们必须受到惊吓,他们必须知道期待的援兵已经被我们全部消灭。我要他们亲自打开城门,活着的人跪在我们面前祈求我们饶恕他们的命。”
    “就像是饶恕那些家伙?”奥托指的仆从的鲑鱼之主部落。
    “当然!”留里克态度依旧强硬:“我们把这些头颅堆砌起来,或是直接扔到他们的墙内。对!所有头颅全部扔过去。”
    “那么,他们就愿意做我们的奴隶?”
    “他们一定会的。我们应该命令他们,被斩断的头颅就是负隅顽抗的下场,也要告诉他们,投降将得到生命保障。”
    奥托觉得有点意思,毕竟自己的部下也大累了,若是继续强攻,自己人会出现新的伤亡。
    奥托仍故意问:“如果他们负隅顽抗?”
    “杀!”留里克直说一个词,笃定的眼神说明了态度的决绝。
    “啊~”奥托既高兴又感慨:“任何一个年轻人,经过一场战斗总能成长。留里克,你已经长大。现在走吧!你可以尝试一下,迫使他们投降。”
    一大群衣装血污的罗斯人,背着他们的大圆盾,拎着自己的钢剑或是大斧,大摇大摆走近之前的战场。
    在他们的身后,那些鲑鱼之主的仆从者,自认因为参与到协同作战里,大家为罗斯人获得战功,罗斯首领的许诺也该当即落实。
    凯哈斯精神亢奋,因为奥托同意了留里克的决意,决战胜利了,他的族人也得到了自由。
    鲑鱼之主的男人们顿时以胜利者自居,他们被要求控制着科文援兵遗留下来的所有驯鹿雪橇,浩浩荡荡回到山堡外的战场。
    得胜的人与一小撮滞留者接上头,得知敌人并没有趁着混乱跃墙逃跑。
    奥托眉头紧锁,心里嘀咕:“你们明明有了逃亡机会,难道就待在你们的山堡里坐以待毙?”
    某种意义上,灰松鼠山堡的最后守卫者们,他们就是在坐以待毙。
    这是有现实原因的!
    那些勇敢的战士悉数被罗斯人杀死,还有一批人身受箭伤。非常糟糕的是,灰松鼠部落的箭矢已经捉襟见肘,而罗斯人发射的特殊短箭,他们无法理解何等的弓可以发射这样的箭。
    战斗已经持续了三天,天色已是傍晚,倘若今日仍未分出胜负,胜利也必在明日见分晓。
    灰松鼠部落失去了大部分的男丁,甚至还损失了不少女人。活下来的人依偎在部落萨满的周围,祈祷着终于赶来的援兵可以击败入侵者。按理说他们有趁机逃亡的能力,却没有人这么做。
    因为,这里是他们的家。对于他们,家是可以放弃的,前提是族人们一起探寻一个新的定居点安家。
    一批伤员需要照顾,精神接近崩溃的女人孩子也不知所措。
    首领梅察斯塔直到自己部落已经濒临崩溃,那些瓦良格人继续撞击一番城门,一大面墙就塌了。援兵的出现,就好似暴风雪的阴霾消失,太阳播撒夏日阳光。
    真是盼星星盼月亮的援兵啊!梅察斯塔也跟着族人们祈祷援兵大获全胜,战斗的喊杀声逐渐暗淡下去,随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而来,基本看明白的梅察斯塔,突然身子一松,就瘫在城墙之上。
    他的儿子泰拉维斯扑向父亲,竭力将精神恍惚的梅察斯塔搀扶起来。
    如今,只有十二名弓手敢于站在墙上,他们皆弓着身子,生怕如自己的同族那般,被突如其来的铁簇短箭射杀。但作为男人的责任感,他们决意跟随首领,待在最危险的地方殊死搏斗。
    此刻,罗斯人在奥托的带领下排成盾墙,所有人带着强烈的节奏感敲打自己的盾牌,同时嘴上吼着完全相同的口号。
    如此气势,完成对濒临崩溃的灰松鼠部落强有力的精神威压。
    奥托此举就是在给儿子造势,因为他并不能保证逼近城墙的儿子,不会遭到敌人的冷箭。
    一副沾染血污的锁子甲被强行披在留里克身上,最下端的甲环已经到达留里克的膝盖处。
    现在的留里克衣着有些不伦不类,锁子甲的重量也令他很不舒服,自己终究是得到了进一步的防御。
    接下来,留里克带着自己麾下的特殊战士,踏出坚实一步。
    有四十多人脱离了罗斯人的密集队形。
    其中,耶夫洛带队的佣兵们,皆端着上了箭的十字弓,伺机射杀所有试图反击的敌人。
    其余的二十人,拖拉着装满敌人战死者头颅的雪橇紧随其后。
    留里克心里多少有些紧张,若是敌人突然蹦出来一个神射手,发射的还是铁簇箭,自己怕是要严重受伤。
    此刻冒险是有意义的,因为留里克觉得自己明显就是一个劝降者。
    许多墙头上的人仅仅伸出眼睛,也包括梅察斯塔父子,大家都不知道这群入侵者想干什么。
    “兄弟们,不要冲动,他们似乎不是想战斗。”梅察斯塔抑制住自己麾下几个扣弦的战士。
    留里克终于从十字弓手背后站出来,他小小的身影瞬间令同样年幼的泰拉维斯惊愕。
    “居然是他?!”
    “你……你认识这个孩子?”梅察斯塔问了一下,接着又完全否定:“怎么可能!那像是个瓦良格小孩。”
    “我认识他。我本该将他射杀,看来那个孩子的确是个指挥者。”
    “你错过了机会,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不!机会还有。”说罢,泰拉维斯攥着弓,右手拿起最后一支铁簇箭:“只有这样的箭,可以击穿他们的铁索甲。”
    但泰拉维斯持箭的手被他的父亲一把按住。
    “爸爸,你……”
    “不要激怒他们。”梅察斯塔低声说,“我们继续观察。只有我让你射箭,你才可以。”
    两人在窃窃私语,突然就听到了可以听得懂的用童稚之音说出的语言。
    留里克昂起胸膛,站在距离城墙仅有约莫三十米处,大吼:“你们!停止抵抗!你们的援兵全部死亡!现在你们停止抵抗,做我们的奴隶,你们将能继续生存。否则,这就是下场!”
    停止抵抗?做奴隶?!援兵都死了?!
    梅察斯塔知道自己的族人们肯定守不住,他也同时不相信敌人的许诺。
    突然,大量奇怪的东西隔着墙壁扔了过来,便有落在城墙的脚手架上,为伺机反击的人们捡到。
    梅察斯塔勒令自己的儿子将那毛茸茸的东西拿过来,虽然他已经有了非常强烈的糟糕预感。
    泰拉维斯先是大胆的拎起,接着看到了死者狰狞的面孔。他当即脱手,一下子瘫倒在地,脸色煞白的他指着轮动的头颅,“这……这是什么?战死的人?”
    此刻,越来越多的战死者头颅被扔进来,数量之大令人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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