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离开奥兰群岛,奥托率领的主力船队拐入芬兰湾。
这一路,他们借助着南风,与偶尔突然刮来的北风曲折航行。
航路之上出现的一些岛屿,奥托对他们完全没有兴趣。
倒是突兀出现的一些船只,引得他的极大兴趣。
因为这片海湾里从不曾被罗斯部族独享。一些芬人部落和波罗的人部落就在海边零星的活动,贸然的登陆与他们发生战斗,这是奥托不希望的。
那些部落根本未被罗斯人征服,甚至连彼此的和平贸易也不存在,倒是历史上有过几次交战的经历。
他现在一点也不希望发生意外,故而拐入海湾后,庞大的船队根本就不曾靠岸停靠。
船队唯独在一座确定没有人的荒岛停留了一日,留下一堆篝火痕迹后,继续奔向目的地。
海域之上满是薄薄的浮冰,继续向东前进,浮冰的数量越来越多。
“首领,前面的情况有些不明朗,会不会还有更厚的冰层,我们的船只过不去?”
说话者就是年轻的铁匠卡威,他待在首领的旗舰,对未知的前途深感不安。
“你怕冰块撞坏我们的船?!”划桨的奥托笑着问道。
“我很担心。因为我们的船……”
“没关系,大不了你趴在船头,用斧头把冰敲碎,我们继续前进。”
听得奥托这么说,卡威的担忧更甚。
奥托长舒一口气,他继续划着桨大声吼道“你们这些年轻人什么都不用担心,你们是第一次跟我来,未来可是要定居在我们的新罗斯堡的。难为一点浮冰就让你们担心?还是想想以后的生活吧。”
因为今年的索贡航行,根本不是奥托带着一群人去索要贡品那么简单。
相比去诺夫哥罗德收税,建立新的定居点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要建立一大堆房屋,要把生活安定下来,就势必需要劳动力来工作。
罗斯人至今仍没有掳到大量的男隶,使得砍树、盖房,乃至开垦土地耕种,一切的工作必须由他们自己来做。
大量的罗斯年轻人此行的最大目的是获得一个来自诺夫哥罗德的妻子,作为代价,他们要付出一笔可以和平娶亲的聘礼,之后他们必须接受首领的安排,成为新罗斯堡的第一批居民,并繁衍生息。
眷恋故土?
不!年轻人都是乐意出去闯的。
故乡罗斯堡可不是什么美妙的地方,年轻人根本想不通自己的祖先放着好好的斯韦阿兰平原不住,非要脱离联盟的核心跑到更北方的海湾定居。
关于罗斯人祖先是面对生活压力,以及为获得北方丰厚的动物毛皮而北上的这件事,年轻人并不愿多了解。
曾经,罗斯人北迁,几十年的狩猎中收获颇丰。他们本来也不是存心的要把大小动物斩尽杀绝,实在是他们的猎杀效率高过了本地动物的繁殖速率。这才使得这个举族猎驯鹿的部落,开始转向大规模捞鱼。
捞鱼?那还不如找个风水宝地种麦子来得痛快。
毕竟大家几十年来都能享用诺夫哥罗德人进贡的麦子,可惜对方的进贡数量有限,使得普通居民分到的麦子只能吃短暂都是时日。
现在的部族分配方式正在发生变化,部族内缺乏权势的年轻人,能分到的真是越来越少。
再说了,随着部族年轻人越来越多,指望诺夫哥罗德进贡的一点麦子解解嘴馋,真是太没追求了。
人人都在幻想能顿顿吃上麦饼、面包和麦粥,甚至能用多余的麦子酿成麦酒的美好生活。
一些人甚至幻想组织起大军彻底把诺夫哥罗德征服掉,这样,那些当地人就能全年进贡麦子。
脑子正常的人当然觉得这个想法太不现实,就算诺夫哥罗德人再不济,他们的人数也太多了。如果是真的彻底将他们变作奴隶,前提必然是在军事上取得决定性胜利。
这个胜利,必然也是建立在大量杀伤诺夫哥罗德地区男人的基础上的。
当地男人固然会带着大量的木棍、石锤参战,这样的敌人似乎很容易就被消灭。
杀死诺夫哥罗德的广大男人,这才是最愚蠢的。他们都死了,谁来种地呢?
彻底的征服诺夫哥罗德,奥托身为首领,他不是没有动过这个念头。奈何对方的人数太多,维持现在的状况,对罗斯部族才是最佳选择。
比起发动战争完成彻底的征服再奴役他们,获得温暖的土地才更显重要。
罗斯人完全可以自己垦荒自己种地,既然目的是为了收获麦子,自行耕种才更为稳妥。
浩荡的船队带着九百人,在通过奥兰群岛后又航行了五天!
终于在第六天的上午,远方的一座大型岛屿出现在大家面前。
奥托放下船桨,他站在船首极力远眺。
“兄弟们!我们终于到了!继续划船,到了下午我们选个好地方登陆。”
漫长的旅途终于要结束了,年轻人憋了许久的心情终于找到的发泄的点,他们已经在欢呼了。
同样在欢呼的也有那些随船回娘家的诺夫哥罗德女人,她们挺着自己的肚子紧跟着丈夫。
这些女人,她们倘若继续生活在诺夫哥罗德,几乎注定终其一生也不会离开伊尔门湖湖畔。
因为诺夫哥罗德地区的大大小小的斯拉夫农庄围绕着伊尔门湖居住,当地人已经彻底转变为农耕民族。
农业生产是一个家庭最重要的事,贸然的远行实在是一种找死行为。
就算嫁给罗斯人,生活状况比故乡好了一点,例如曾经稀缺的肉食变得可以经常啃食,半饥半饱的生活也得到一定缓解。
可故乡毕竟是故乡,她再烂也是故乡。
何况,亲生父母还留在故乡呢!
只要罗斯人的大军靠岸,就意味着大家离开了海洋。
因是阿里克的妻子,佩拉维娜被奥托当做自己的侄女,得以有权坐在首领的旗舰上。
她扶着自己的肚子,缓速在船中爬行,生怕船只的晃动将自己的衣服弄湿。
她爬到奥托的附近,问道“爸爸,只要我们登陆了,就是进入河流。我很快就能回去?”
“你怎么跑到前面来了。快回去!”奥托苛责道。
“我只想……只是想问一下。”佩拉维娜赶紧勾下脑袋,谨慎解释。
“很快了。下午登陆,我们明日上午继续赶路。”
因为阿里克的亲生父亲战死之后,他叫了奥托好多年的爸爸,嫁过来的佩拉维娜也跟随丈夫的习惯,叫起奥托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