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恺道:“鲁公足智多谋,威望素著,陛下若能使他出督雍、凉,众必鹰服,上下用命,不出一年,必能克获。且鲁公虽去,陛下正好开天下贤路,启进新人,恢弘正道,清明朝政。陛下身为天下之主,不宜示人以私。”
晋帝于是意决,即下诏道:
秦、凉二境,比年屡败,胡虏纵暴,百姓荼毒。遂使异类扇动,害及中州。虽复吴、蜀之寇,未尝至此。诚由所任不足以内抚夷夏,外镇丑逆,轻用其众而不能尽其力。非得腹心之重,推毂委成,大匡其弊,恐为患未已。每虑斯难,忘寝与食。侍中、守尚书令、车骑将军贾充,雅量弘高,达见明远,武有折冲之威,文怀经国之虑,信结人心,名震域外。使权统方任,绥静西夏,则吾无西顾之念,而远近获安矣。其以充为使持节、都督秦、凉二州诸军事,侍中、车骑将军如故,假羽葆、鼓吹,给第一驸马。
贾充接诏大惊,生怕一离了朝廷,便失权柄,更怕平叛不成,身败名裂,急召荀勖、冯紞入府,说道:“任恺匹夫,明里推崇,实际是想将老夫排挤出朝堂啊!现在圣旨已下,命我西出平叛。公等速速为我设策,我实不愿有此远行。”
冯紞忧道:“贾公一旦西去,我们在朝中便没有依靠了!”转向荀勖问道:“荀公素有智谋,为今之事,有何良策?”
荀勖沉吟半晌,叹道:“贾公贵为朝廷宰辅,却为一夫所制,岂不可恨?!但诏书已下,圣命难违啊,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出什么良策,贾公不如托名募兵,以拖待变,然后再谋脱身之计吧?”
贾充叹道:“也只好如此了!”于是借故募兵,拖延数月而不起军,直到朝使屡来催促,才不得已领兵启程。
朝中百官都来送行,就于洛阳城外的夕阳亭中为贾充设宴饯行。贾充神情沮丧,强作欢颜。酒过数巡,荀勖直来贾充席前,趁敬酒之机,低声说道:“鲁公请随我来。”
贾充会意,即出亭外,随荀勖来到一个僻静之处,见四下无人,急切问道:“荀公有何指教?”
荀勖附耳道:“勖为明公筹划已久,苦无良策,但近日得一宫中消息,却有一事可乘:主上将为太子议婚,公尚有二女待字闺中,何不乘此结婚于太子?若蒙谕允,便是婚嫁在即,公也因此无需此行了。”
贾充道:“此计好虽是好,但怕没此福份。”
荀勖道:“事在人为,公何多虑?”又向贾充附耳数语。
贾充大喜,拜道:“事若得济,皆荀公之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