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这些年被奉养的尊荣跋扈惯了,后宫哪有人敢这样跟她说话?何况是她一直瞧不上的皇后。
皇后不得宠,这些年跟个巴儿狗似的,靠着在自己跟前尽孝才能在后宫立足。若不是自己可怜她,她这个中宫都坐不稳。
可现在自己只是病了,她就得了意儿了!敢在自己跟前如此放肆。
“你胡说。前几日我去瞧,皇帝不过是得了风寒。。。。你想离间我们母子,不让我们母子见面,你安的什么心?!”一头色厉内荏的说着,一头也在心底思忖。
宫闱里厮杀这些年,有什么龌龊是她想不到的。皇后今日显然是有备而来,只怕手里有依仗。
舒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隐忍到现在才伸出爪子,只能怪自己从前眼瞎。那时单想着有皇帝压着她,自己怎么都能拿捏的住。没想到自己走了眼,皇后并不是那个在自己跟前唯唯诺诺,装点面子的贤后,如今露了爪牙,也是一只狼。
是啊,她忘了,后宫女子何曾简单过?
“你给皇帝灌了什么汤?竟能隔绝我们母子?”太后不再慌乱,冷然道。
皇后哂笑,翘着明晃晃的护甲轻轻抚着腮边,“皇額涅果然精明,我今儿个敢跟額涅说这些贴心窝子的话,自然是不怕您往万岁爷那里说去。瞧我,又说错了,不是不怕您去乾清宫,是怕您再也出不了这慈宁宫。”
说到这里,皇后想起来,疑惑道,“不对啊,皇額涅,您不是病着呢?怎么今儿精神这么足?听我说这么些话竟都不犯迷糊?”
素格说太后这些日子一直昏睡,醒时也多是混乱的。
她眼风飞转,瞧见一方冰鉴就摆在殿角。海若过去,掀起盖子,里面的冰块并没有动。
素格忙跪下,“太后这几日说怕凉,不再要冰。这还是前几日送来的。”
皇后恍然,点点头,回过去劝道,“太后即喜欢,觉着吃了冰好,又不是供不起,内务府奴才当差也太不当心了,一会儿让他们把这个换新的来。”
话到此,彼此都已经明白。就算太后先还只是怀疑,这会子也拿了准儿了。
“竟然是你!你还是中宫,竟然敢下药来害我!你就不怕报应吗?!”
所以天下的人,从来都只觉得是人要来害她。皇后淡淡笑道,“皇額涅这话说差了。我哪里是害您,您这病了要安稳,这冰里面不过是含了一味镇静的药,您吃了最多多睡会子,都是我的一片孝心,哪里说的要害您,您可委屈死我了。”
又幽幽叹道,“皇額涅倒是疼我,这些年您赏的坐胎药,我是日日都吃,这恩情舒兰也是夜夜都不敢忘记。所以如今不过是好心还回来,您怎么倒疑心起我了?”皇后又想到什么,一脸苦恼道,“对了,早上过来前我处置了宫里的一个宫女,叫小银子的。想着她是给皇額涅做事的,特意说一声。她手脚不利索,我赏了她一百板子,这会子怕已经扔到乱葬岗了。”
皇太后凛着一张脸,不说话。
那个叫什么小银子的小宫女是她让大黄总管安置到景仁宫的眼线,连皇后有孕的事都没及时报过来,不是她蠢,就是皇后已经察觉了。一个被发现的奸细,也不过这个下场,死就死了,有什么好说的。
原来彼此都已经知晓对方下药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