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燎点了点头,亦是低声道:“我送你们出去。”
两个人分头行去,却忘了通知竹一声。待他们准备妥当回转来时,却发现竹已经踪影全无。
竹眨了眨眼睛,犹然不敢置信地盯着旁边俊美的侧脸,赵洛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残渍顺着他修长的脖流到了衣领之,他用袖抹了一把嘴巴,眼角瞥到旁边女痴迷地眼睛,突生厌恶,袖一甩,打在了竹的脸上,恼道:“不要看朕!”
赵洛心补充道,不要用和她一样的眼睛痴迷地看着我!那不是她的眼神!
竹乖乖地点了点头,偏过头去,却还是忍不住用眼角去偷窥他,心里欢喜的要疯了,他就在身旁,他就在身旁啊,这么近,近的伸手就能触摸他,连空气之都充满了他的气息,人,竟然可以如此幸福。
赵洛看着竹瘦瘦小小的缩在车厢一角,突然觉得莫名烦躁,这个决定也不知道是对是错,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人代替得了她?
就算眼睛相似又如何,看眼前女那副畏缩的样,哪里有一点她的风姿?!
赵洛一推车门,跃到了车前,霍三只歪了下头,随即见怪不怪地继续驾车,赵洛一手举起酒壶,对着漫天星辰,高歌响起:“美酒美酒兮,美人美人兮,美酒醉后见美人,美酒美人,天下无双……”
最后一句天下无双,反复吟唱,渐渐低沉,车里的竹听得心神俱失,赵洛,心还是这么苦么?却听到赵洛猛地大喊:“竹儿,你在哪里啊,你在哪里啊……”
声音悲切,隐隐带上了几分哭腔,随后传来了压抑的低泣声,竹怔怔地听着,心酸涩,又带着股淡淡地喜悦,他,如她一般,并未忘了她啊。
霍三见赵洛又濒临崩溃,无奈地开口,转移话题,低声道:“等回去,公孙大人怕又要唠叨唠叨了。”
赵洛悲容瞬间敛去,脸上是属于帝王的冷酷无情:“叫他唠叨好了,谁叫他硬要跟来的,这是朕的天下,朕要去哪里还要跟他报备不成?”
霍三腹诽道,您的天下,您也多带几个侍卫跑路啊,我一个人,万一您有个甚么三长两短,我一家老小可就交代了。
霍三心知劝不了这个祖宗,叹了口气,向着车厢努了努嘴巴:“陛下准备把这个丫头怎么办?带回宫?”
一句话问的赵洛发了愣,怎么办?一时冲动带着这个女出来了,一想到那个女,就又是厌恶又是欢喜,明明和她的眼睛那么相似,为甚么会有这么多的情绪?!
哎,他轻叹口气,立时觉得心灰意冷,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人替代的了她,赵洛无精打采地道:“行的远点,把她丢下,任她自生自灭罢。”
自生,自灭?!
车的竹眼睛瞬间睁大,甚么,这荒郊野地的,丢下她不是等死了?!谁也没有死皮赖脸地非要跟着你出来,怎么的,你把人偷出来了,又丢下不管了?!
无名火起,竹恼怒异常,咬牙切齿地在心里把赵洛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赵洛回到车厢时,恰好和竹怒气冲冲地眼睛对了个正着,人立时怔掉了,看着她的眼睛出了神,是了,就是这副样,那是她特有的,无视天下苍生,自矜到了极点的眼神。
赵洛痴痴地望着竹,仿佛她就是他心上的那个人,世间的柔情俱都集在了他眼底,无尽的相思倾泻而出,竹在这万般温柔前渐渐地缴了械,无怨无悔,甘愿做他一人的俘虏。
随着竹的表情渐渐柔和,赵洛的眼神却逐渐犀利起来,待竹温柔至极地望着他时,赵洛,又重新成了那个冷酷无情的帝王,他毫不犹豫地喝道:“停车!把她丢下去。”
竹孤零零地站在旷野之,死死地盯着载着赵洛的马车渐渐远去,一声不发,心恨到了极点,赵洛,你有种,千万别犯到她手里,今天这笔账,她记下了。
竹裹了裹身上单薄的衣服,她被强制带出来,丢上马车,却是连件外袍也没来得及带,秋末的冷风吹在身上,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
她左右望了望,却是顺着车辕的痕迹向来时的路走去,她深信,杨花和卫燎一旦发现她不见了,会立刻追出来的,马车也不过行了一时三刻,算起来没有多少里路,只要坚持一下,坚持一下下……
杨花和卫燎一发现竹不见,马上在营帐四周寻了一圈,见没有挣扎的痕迹,卫燎皱紧眉头道:“难道是她自己出去了?”
杨花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地出了营地,绕着营地转了一圈,却在和楚都相反的方向处发现了一排被压倒的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