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狐疑地打量起另外四个秀女,心道,难道孙喜欢的另有其人?看来看去,却还是晓菊明显胜出一筹。
话说回来,这个孙自幼顽劣,喜好与常人不同,千挑万选的皇后也未见他多宠爱,徐祈宁端庄贤淑,容貌秀丽,这后宫几十妃,还真没一个比得上的。
罢了,太皇太后使了个眼色,索性把除了晓菊外的四个秀女的绢花都留下了。
初选的结果宣了出来,家幺女居然落榜,这意味着,她注定只能是一个宫女了。
选了的秀女们依然是两人一间青舍,落选的却只能去住那大通铺了。晓菊默默地跟在主事女官春姑姑身后,听她絮絮叨叨:“未选宫女必须搬出青舍,这是宫里的规矩了,还请姑娘先委屈几天,过得几天,差事就分下来了。”
通铺的条件自然是差了许多,十几个少女挤到了一张大床上,那床也不过是木板拼凑而成,晓菊扫了一眼,见角落处还有一个空位,她径直行了过去,默默地放下自己的包袱,立刻便有人过来搭茬:“你也是初选被刷下来的么?可见到了皇上?”
晓菊颇有些奇怪地看着她,点了点头,那个少女的嗓门甚为豪放:“啊,这个妹妹见到了皇上。”听到她的喊叫,屋里的少女们马上呼啦啦的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询问着:
“皇上长什么样?”
“是不是十分年轻,十分俊美?”
“皇后呢?皇后可是个美人儿?”
晓菊被她们身上的各种香气熏的头昏昏沉沉,微微蹙眉,不解地问道:“难道你们没有见到皇上么?”
大嗓门的那个少女不无遗憾地道:“哎,哪敢抬头呢,一直盯着脚尖的。”
她旁边一个身材修长的少女补充道:“是啊,只有被选的才会让抬头看看样貌,咱们都是被淘汰的了,自然没有见到皇上。”
没有见到么?被狗咬了一口不能还口,自然要踹回去。
晓菊悄然一笑,认真地道:“皇上龙至尊,这样貌自然与常人不同。”
她身边的少女都被吊起了胃口,俱都睁大了眼睛仔细听着。晓菊一本正经地道:“皇上身高体壮,脸有磨盘那么大,眉毛粗若儿臂,一张嘴如同虎口,脸颊上长满了络腮胡,威猛无比……”
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她手臂似乎都不够长了,恨不能从屋东边扯到屋西边。
少女们发出阵阵惊叹声,俱都同情起了选的秀女们,要和这么个野兽同床共枕。
窗外,赵治的脸上青白交替,一旁的冯顺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主阴晴不定的脸色,心道,坏了。赶紧扯着嗓唤道:‘晓菊姑娘,晓菊姑娘,春姑姑唤你去有事吩咐。‘
晓菊闻声,饱含歉意地对着身边的少女们点了点头,出了房门,见窗里映出的烛光下拖出个长长的影,赵治一身小太监打扮,满面阴寒地盯着她,质问道:“脸如磨盘?眉粗若儿臂?血盆大口?”
每说一句就向她逼近一步,晓菊恍若未闻,行了个礼道:“多谢公公传话,奴婢这就去春姑姑那里。”直把赵治气得七窍生烟,他瞪着晓菊,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回到寝宫,赵治拳打脚踢,寝宫里一切能摔的物什都被他砸的稀烂,愤怒至极:“冯公公,你说,朕在她眼里就生的如此丑陋么?气死朕了,气死朕了……”
半晌,他气喘如牛,犹自恨意难平,阴狠地道:“叫人传话,把她分到夜寝司去。”
冯顺应了下来,心叫苦不迭,等这祖宗后悔了,受苦的还不是咱这个传话的。
第二天早上,春姑姑亲自来宣布,晓菊已经被分到了夜寝司,却是个专门洗刷马桶的所在,等礼仪训练一结束,便要去就职。
同室的少女们闻言,私下议论纷纷,难道昨天春姑姑把她唤出去就为了这事儿?春姑姑敲诈不成所以把人调去了夜寝司?
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春姑姑那里的访客却增加了许多,赚了个盆钵满盈。没几日,终有个秀女说走了嘴,春姑姑知晓了事情始末。
她却不来问晓菊,把那一屋的秀女询问了个遍,一无所获,暗忖,会是谁来假冒她呢?。